一年一度的高考又到了。中国如果学生想上大学高考是必经之路。记得那年,
我是糊里糊涂的进了高中,富顺一中初中毕业六个班,高中有四个班,开学的
时候也听说原来我们初中班上的那个学习比较好的女生去了富顺二中。同样邻居
阿鹰也是去了二中。在那个县城里,据说二中是比一中好很多。但当时我完全没
有这样的概念,同样也没有要学习的概念,只知道整天怎么去玩。开始上学后没
多久数理化老师就给全班同学分别做了一次摸底测验,想知道这些学生的学习成
绩:结果是惨不忍睹。数学最高的好象考四十多分,大多数同学的成绩都是在十
多二十分之间。物理的摸底测验的考卷压根就没交,因为根本就不会做,当然学
习似乎也是没有目的。
没多久中国恢复了高考,这时候学校的老师和家长,开始了紧张的动员起来
了,它同样也给同学们一个奋斗的方向,学校将四个班的同学从新做了调整,分
成了一个理科快班,一个文科班,还有两个普通班。自己因为是本校教师子女,
所以理所当然的进了理科快班。班主任高老师是从华东师范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一
中的,教我们英文,她先生在二中当老师,夫妻俩是上海人,从大上海被发配到
一个偏远的西部小县城当老师应该也是很无奈,我想他们想回家也是占了他们心
里的很大一部分愿望,他们给第一个小孩取名字的意思就是说要返回上海。在哪
个住了十多户老师的小院在门廊里,放着一辆自行车,是她先生的,当时在那个
小县城里自行车并不多见,而二中离一中的距离有点远。
给我们上数学课的是钟老师,当时他家住在学校的那个小院里,小院外面有棵
核桃树,进小院右手第一家就是他住的屋子,小时候我找同龄的朋友玩时从那儿
进出,经常都看到他母亲坐的门边的椅子上。据说钟老师有个哥哥才是聪明绝
顶,但高中毕业之后,因为家庭成份不好,所以上不了大学,所以去拉板板车
(一种人拉的两个轮子的车)维持生活,结果死于交通意外。小时候这种板板车经
常在县城里的公路上看到,上边一般装的是两块长条的石头,一般是好几辆前后
在一起。县城是处于丘陵地带,到处是上坡下坡。拉车的碰到上坡处只能用蛮
力,而下坡就有点悬了因为没有刹车,同样拉车的也想省点劲,于是经常看得到
的场景是,车夫们一边极力的控制着车的把手,一边吆喝着:车来了,要人赶快
躲开。当然最恐怖的镜头是刚转过弯道往下时,对面正好有汽车开过来,这时候
就看的到车夫拼命的把车把手向上举,让车的尾端在地上摩擦,让板板车的速度
能慢下来。
钟老师平时经常是一副笑脸,但我内心对他很敬畏,高中的两年正是由于他不
断的肯定和鼓励,让自己找到了对数学课学习的感觉,成为数学学的最好的学生
之一。上课的时候钟老师总是拿着一把长长的尺子,用它来指点黑板上写出的重
点,同样也用它来敲那些看起来在开小差的学生的桌子。钟老师有个跟班阴老
师,也同样学着钟老师一样拿着一把尺子在手里,每当钟老师在上课的时候,他
也坐在教室里旁听,当然到的高考前夕,教室的过道上凳子是放满了的,都是旁
听者的凳子。
当同学们有了明确的学习目的,老师也开始让大家系统的学习,我自己还是稀
里糊涂的跟着大家学。在77年高考结束之后,很多人都在议论在四川省的物理考
考卷中那道木球落水的难题,据说这道题三十多分,要算它在水中落了多深以极
多长时间能浮起来,当时自己听到就尤如听天书一样的搞不明白。当78年高考来
临的时候,我们班选了六个成绩最好的同学提前参加高考。杨以三百八十多分的
成绩考入了中国科大,同样邻居阿鹰也在二中提前参加了高考,考入华中工学
院。他们的成绩鼓励着大家,考上大学不是太遥远,努力学习就能成功。同时学
校开始了79年高考倒计时。
当时的学习资料以及教材都是比较缺乏的,78年高考之后,我收到表姐寄来
的,两本初等数学上下册,表兄妹考上四川师范大学之后就把手里觉得我用的上
的资料给我寄来了。没多久老爸给我带回来那套传说中的<中学数理化自学丛
书>。据老师讲,杨之所以能考上考上中国科大,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有这套书的
帮助。时间在倒数,学校以及县城里也在举办各种数理化竞赛活动,最好的还被
送去参加地区参加比赛,自己好像只是参加了一次县城里举办的化学竞赛。同样
班级里也经常测验,进行总分排名,但自己似乎从来就没有关心过那个排名,自
己在第几位?
我家住在学校后面的山坡上,但上课的时候却就经常迟到,早晨经常是听到学
校的铃声响了之后才抓住书包往下跑,但往往是还没有跑进教室,然后就是正式
上课的的铃声响了,总是会迟那么几十秒钟,但似乎学校的老师都很宽容,没有
讲什么。还有另一点就是,可能我在上课时的费话或者小动作太多,所以老师给
我换了好几次的同桌同学。高中班上有一位姓袁的女生,长的很漂亮,有时自己
的目光会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的身影,但从来就没敢给她说个一句话,那是一个
情感及欲望都被压抑的时代,后来听说班上很多男同学都对她很有好感,但似乎
没有同学走的更远。
教我们物理的李老师,是比较特别的一位,他经常给班里学习比较好的同学开
小灶,每当他想到什么问题需要特别的注意时,他会先把这几位同学先召集起来
先讲。记得79年春节的初一还是初二,我在学校的校园碰到他,他告诉他又想
到一个问题。叫我去告诉五四和其他几个同学,要先跟我们讲一讲。但似乎他讲
的内容,而后在上课的时候也会讲到,当然我们能学到多少,也是看每个人自己
的悟性了。我似乎还记得这么一个场景,当他在课堂上强调什么比较重要的时
候,看到有学生开小差,于是放在胸前的右手手上拿的粉笔头,画着一条弧线,
落在那个同学的桌子上。
班主任高老师教我们英文,但由于那年的英文成绩只占10%,可以大家都没有
花太多的时间在上面,基本上是处于放弃状态,记得一次英文课上,老师指名让
我在第二天的课堂上回答问题,于是当天晚上回家花了一些时间,把整段课文都
背了下来,于是第二天回答问题很顺利,让老师也稍感惊奇。
教我们化学的屈老师,几年前在成都还有碰到过,虽说事过多年,他几乎还是
老样子,记得当初学习的时候,我在家里边学那套自学丛书时的学习进度同他教
学时的进度不同步,他在教无机化学时我在学有机化学部分,后来想起来应该是
自己有点失误。那次去县城里去参加化学竞赛也是临时加上让我参加的,因为在
学校的那个成绩单上我的名字及成绩在某页纸的最后一个,那页纸边有点卷起来
了,后来老师发现我的成绩在前几名之后,临出发前才叫我一同去参赛。
曾老师教我们的语文,记得刚进高中时,他让我们做了个练习,大家做完之后
他准备给我们讲怎样回答比较好,这时我听到坐我旁边的同学小声的说了一句:
标准答案来了,当时我觉得这个名称很有意思,很大声的重复了一遍。结果曾老
师听到之后显得很不高兴,很很的把我训了一顿,说语文没有标准答案。
教我们政治的老师好像姓胡,还记得他好像比较黏黏糊糊的性格,以及同样平
淡和无聊的政治课,在高考前夕我是花了很多时间去背政治,但奇怪的是头天背
过的东西,第二天全忘了,但其它科目像数学,老师讲个一遍之后却能记得很清
楚。
那年的高考考场是设在小学里,我曾经在那里上的小学,去那儿之后我没想到
那里的老师还认得我,每科考完之后就直接回家,也没给同学讨论什么。当全部
考完之后,才听到大家仪论说,那年的化学以及数学特别难,化学题目里边有一
个试管加热的图片,是用几个酒精灯在加热,很多人蒙了,我倒是没有注意到,
几个和一个酒精灯加热有什么区别。而数学考题里边的那道立体几何证明题,正
好钟老师给我们讲过,需说他讲的时候并没听的太明白,但论证的过程却记得很
清楚,于是照猫画虎的写了上去。当然了物理考题里有一道三分的选择题:一个
单摆在高山上,它的摆动周期是比它放在海平面时,增长、缩短、还是不变?这
道题刚开始是答对了,但在做校对的时候又改错了,于是它变成了自己终身难忘
的记忆。
考试完后父母最关心的是:考的怎么样?能得多少分?能不能上大学?于是
自己按总分能得300给我父母,按78年的标准,300分肯定可以上大学,这也是
父母最关心的问题。由于那年大家反映说数学太难,考试完后碰到钟老师,他
也是底气不足,只是问我:能及格吗?我回答说可以。
过些时候高考成绩正式公布了,小明同学以392分的总分全县的第一,黄同
学的化学72分单科全县的第一,本人的数学92分单科全县的第一。随后没多久
四川省公布了当年的大学录取分数线255分(总分510)。全班四十多个人有三十
多个同学上了大学。一中的师生们用成绩造就了自己的辉煌。
同样的据说当年我高考成绩的突然爆发,自已就成了李老师教育后来学生的
榜样,原来榜样是这样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的当不成,因为对大家没有说服
力。而成绩一般的,却应该相信自己也可以创造奇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