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黑把一个有庄则栋签名的乒乓球拿出来显摆,使我联想起当年与庄则栋交往的二三小事。
第一次见庄则栋活人是1977年在首都体育馆批判庄则栋的大会上,体育馆中央放着一把椅子,地上铺满“打倒庄则栋”、“打倒四人帮”、“庄则栋必须老实交代”等大标语。大会开始,庄则栋穿着一件灰色短大衣走到体育馆中央坐在椅子上,听革命群众代表念批判稿,一个多小时后批判稿念完了,庄则栋起身离开。 第二次见庄则栋是若干年后在庄正芳家里(庄正芳是少年宫教练,庄则栋的启蒙老师),庄正芳酷爱下围棋,每次见到我都叫我晚上到他家下棋。那天我到时他们刚吃完饭,那时庄则栋已经发到少年宫当教练,离婚单身没事干,到老师家蹭饭。下完棋已经是十点多了,我和庄则栋一起离开,他还穿着那件灰色短大衣。 以后每次我到少年宫打球庄则栋都要拉着我下围棋,庄则栋的棋实在是太臭,碍着面子陪他玩玩。 一次他看到我扣高球出界,说到:“你的动作没做完”,然后做了几个示范,其实他说的是球感,球感不到家打不出他那样的好球。 不止一次听庄则栋对学生讲:“打乒乓球要甩出来,有些人力气很大但鞭子甩不响。”
有一天看到庄则栋训学生:“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少年宫的领导看到我和庄则栋有所接触,怀疑是阶级斗争新动向,盘问我,知道我不是坏人后(有庄正芳证明),才放心。 有许多女人给庄则栋寄情书,庄则栋根本不看,扔的满地都是。小球员好奇拆开传阅,我看过一封来自大庆市的情书,“你怎么不给我回信呢?你不回信我怎么好意思把照片寄上。” 一天中午在邢印达的教室里庄则栋练书法,给我写了一幅字,“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落款好像是“则栋学书”。我不懂书法,庄则栋的名气当时也不大,那字写得也不怎么样,不是宣纸是普通的白纸,客气收下,放到家里不知去向。 有一年各区组织乒乓球队参加北京市比赛,每天晚上集训为期一个月。其他教练都有家不愿意晚上加班,于是这差事落在了庄则栋身上,每天有三块五毛钱的晚餐补助。庄则栋来得早,一个人穿着灰色短大衣静静坐在一边。江继杰、王恩龙感慨道:当年的世界冠军,如今无人搭理。 对庄则栋打击最大的恐怕就是被包蕙荞、庄飚拒之门外,这可能是他曾经自杀的主因。庄则栋的文化水平确实不高,根本不懂政治。 昔人已去,世异时移,三言两语,茶余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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