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安顿好赵贵柱后,杜芬就用一方小丝巾包了钱,揣在贴身的衣袋里。想了想,还得找了梅姐商量商量这钱怎么个给法,当然,最好是梅姐能陪了她一起去。老实说,虽然不知林老师伤势的具体情况,但也清楚这次二起闯的这祸,实在是大了些,她一人前去医院,别说还要面对林老师家属的愤怒,就是要面对好脾气的林老师,也感到心下发虚,腿脚打软。
敲门进屋,梅姐已做好了早饭,品种不多,两杯鲜榨果汁,两只煎鸡蛋,两杯牛奶,一盘煎好的面包,稀稀落落放在餐厅方桌上。见杜芬腊黄着一张脸,显然是没睡好也没吃什么东西,便执意要她也坐下一起吃一点。杜芬摆摆手,走过去坐在客厅沙发上。梅姐轻轻叹口气,也不好再勉强,进厨房给她端来一杯鲜榨果汁放在沙发前茶几上。
杜芬站起身来,推辞道:“你别忙了,我吃喝都没心情。先别说二起还关着,就是一想起林老师的伤,我这心里就一揪一揪的。昨儿晚,二起的爸拿出了5000元,加上你昨天给的1000,得拿给林老师家属,让他们给林老师买点营养品,多少表示个慰问的意思。”
“听说,林老师伤得不轻……。”梅姐迟迟疑疑吞吞吐吐的。
见梅姐话里有话,杜芬正要细问,楼上欢欢已洗漱好了,在下楼梯的时候看见了杜芬,“呵”地轻轻叫了一声,又蹬蹬地跑回了楼上,过了两分钟,拿着那张金色的生肖卡下楼来,甩一甩短发,大大咧咧地放在杜芬桌上:“上次忘记给你了。赵二起就是想要这个,我其实是帮他要的,林老师给都给我了,他还去打林老师,真是个笨蛋。”她嘟着嘴,有些气呼呼的样子。
梅姐有些懵了,板着脸问欢欢:“这是怎么回事?”
“赵二起那天上午恶狠狠地对我说,他妈花了很多钱买了一张金兔子生肖卡送给了林老师,他爸为这件事和他妈打架,他恨林老师这么贪财搞得他们家里不安生。我知道林老师不是那样的人,就和他吵。我说不过他,所以……,所以就跑去林老师那里去要了这张卡,本来想私底下再拿给他,让他知道他是错怪林老师了,谁知道他跑过来没说上几句话就打了林老师。”
“是吗?这卡就这么金贵?不会吧?”梅姐拿过卡,翻来覆去看了看,转过头去问杜芬:“多少钱买的呢?”
“小2000呢?”杜芬嗓子暗哑,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梅姐再看了看卡片,用很肯定的语气说:“你这卡只是面是镀了点金粉,顶天了也就值50来块,哪个遭天杀的骗子卖给你的?造下这样大的罪孽!”
杜芬听罢,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显然,林老师也就是认出了这只是一张普通的镀金卡,难怪她那么爽快地收下,又难怪她那么轻易地就给了欢欢。此时,她真想抽自己的嘴巴,这该死的生肖卡呵,自己怎么就那么傻呢,真就以为天下乌鸦一般黑了,为了要让老师对儿子青眼相看,把孩子爹的保命钱都偷拿了,却买了假货。自己上当受骗蚀财且不说了,本来是为了二起好,却反而害了二起,不但害了二起,还害了无辜的林老师。她突然干嚎起来。
欢欢诧异地抬起头来,直愣愣地看看梅姐,又看看杜芬,闹不明白阿姨怎么突然就哭了。梅姐轻轻拍拍欢欢的小脑袋,想夸她善良,想责备她鲁莽,似乎都不对,嘴角动了动,不知说什么好。
毕竟是孩子,欢欢“呲”地一声笑了,从桌子上拿起生肖卡,塞到杜芬手中:“阿姨你干吗哭呵,这个卡我不是还回给了你嘛?这个叫那啥啥,物归原主是吧,你记住给赵二起说一声呵,免得他再问我要。”说完,又自顾自吃饭去了。
隔了半晌,梅姐说:“真是阴差阳错,看样子,是祸躲不过呵。事情出了,只有想办法解决了。我们先到学校吧,看看校长他们怎么说。”她又压低了声音对杜芬说:“听说林老师有失明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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