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妞不牛博主在《共和國衛士與六四持槍暴徒》一文中,質疑64運動的“市民敢死隊”是秘密警察,文後也有不少網友留言有一樣的質疑。幸福鬼認為,大膽質疑是好的,但是,“思而不學則殆”,如同潤濤閻博主犯的錯誤一樣。本來有不少疑問是可以通過現有史料得以清晰解答的。
劉曉波在《末日倖存者的獨白》一文中,寫到他勸兩位“機槍手”繳械的細節:
…… 他們一聽到我的名字,便放下鐵棍站起來,其中的一個說: “劉先生,我們正想跟你談談。” 另一個人衝上來,一把抱住我,邊哭邊說: “劉先生,你們沒看到,在廣場外面,他們殺了許多人。這群野獸,我們跟他們拼了……
”
我說:“你們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你麼想過沒有……”
……
他倆一起跪下抱住我,失聲痛哭,答應了我的請求。我永遠感謝這兩位我既不知道姓名也記不住面容的市民,他倆也是為和平撤離立了功。但是,他倆的命運比我悲慘,也許現在還在獄中。我知道他倆肯定是作為暴徒處理的。1991年1月份開庭審判我時,法庭宣讀過他倆關於如何交出機槍的全過程的供詞。他倆的供詞對減輕我的處罰非常有利……
根據這細節描述,這兩個市民是秘密警察嗎?不是,絕對不是。接着,劉曉波又寫了另一短細節:
我要過封從德手中的話筒,動員學生和市民準備撤離。正講話時,一個市民模樣的人大聲喊着“學賊”衝過來,舉起手中的鐵棒向我砸下來…… 那人哭着高聲說:“你們撤了,我們怎麼辦?你麼都是有身份、有名望的人,我們呢?要是被抓住,最慘的就是我們。反正好不了,還不如拼命。”……
這個市民像秘密警察嗎?也不像。那批“激進”的市民很容易理解。他們在廣場上露過臉,學生一退,意味着學運的失敗,也意味着他們必遭殘酷清算。
果然,64後,市民作為暴徒直接被槍斃的有不少,被殘酷毆打、草率審判處以重刑的就更多了。人們對於“學運領袖”的名字倒背如流,可知道幾個被殺害的市民?記得他們的姓名?
當時“市民敢死隊”之“敢死”不是裝的,一則他們被廣場外圍的屠殺激怒了,二則他們知道自身橫豎都是一死。他們並不是秘密警察在演戲煽動暴亂。如果有秘密警察在人群中挑動暴亂的話,也不會是最後關頭的那批敢死隊裡的主要成員。當時,悲憤交加的敢死隊員確實是要暴動了。但是,他們終究為了學生的生命放下手中的武器。他們真正是為民主運動犧牲了,甚至沒能換得一絲“知名度”和紀念者的關注。
(對64真相有興趣的朋友,劉曉波等人的回憶錄不可不讀。幸福鬼在抄錄以上片斷的時候,也讀到柴玲在最後關頭的廣播話語,非常理性得體。柴玲有錯,但是大家對於柴玲一面倒的批判謾罵,幸福鬼感覺有失公允。詳情還是請朋友們讀一讀劉曉波的回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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