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电视剧中的谍战片越战越勇,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先前也是跟着看,因情节紧张悬念迭起,很是吸引我眼球。但是一看到电视里的一些场景的商店招牌和幌子我就泄气,故事是抗战时期的,却有不少是用新魏体写的。
新魏体是什么时候才有的?是解放初期由上海铁路局的职工陈绿渊发明的,流行于文革中后期!我因为喜欢练过好多年。至今家里还有不少帖子。关于这位陈老先生不得不大书一笔。 陈禄渊少时家境清贫,为求生计,拜上海画家孙雪泥学习美术、广告和书法。学书主要得力于北魏中的张猛龙、张黑女、始平公和北魏墓志铭。以“日不习字二百不容眠”为座右铭,勤奋好学,练就了扎实的基本功。为探求书法的通变之道,从京剧抑扬顿挫的唱腔和挺拨刚正的身段中受到启发,开始尝试改造老魏碑体。经过反复实践,逐渐精进,形成了独标一格的新魏体书风。 1948年他在上海学成出道,当新书体成熟之时,也迎来了上海的解放,陈禄渊也步入了一生中短暂的辉煌期。 解放初期,陈禄渊在上海铁路站工作,当他的“处女作”——“上海北站”四个新魏体大字耸立在上海高空时,引起了全沪书法界人士的强烈反响。多家广告商、印务商和报纸纷纷上门约稿,订单不绝。并于1954年应聘为中苏友好大厦举办的展览会从事书写工作。陈毅市长参观后高度评价说:“这个魏碑写得好!”当即还特地会见了陈禄渊,并和他亲热地握了手,鼓励他继续努力,精益求精。可以说,当时年方52岁的陈禄渊,得到了新中国的天时、大上海的地利、陈市长和众人赞美的人和,在上海滩上名噪一时。倘若这种良好的势头保持时间长一点,那么,或许他能在全国名声日隆;或许他的新魏体字帖会不断问世;或许他的亲笔字会被铸成印刷铅字……真是一桩桩美事在等着他,等他将人生美好的图景一幅又一幅地描绘出来。 然而,陈禄渊的好运来之也快,去之亦速。1956年上海疏散人口,他被下放到离西安近百公里的地方。不知是荣辱反差太大之故,还是与妻儿分离太远之由,他在茫茫大西北的困苦和无助面前,没能像青壮年学书法时那样举头舒豪气,而是低首独徘徊,走上了消极的处世之道。不久就擅自回到故里宜兴。家人团聚了,空气清新了,但正常收入没有了,赞誉声没有了,从此,他步入了背负精神包袱和生活包袱的双重压力之中。 本来以陈禄渊的功力和智慧,除了能使新魏碑体在实用性上大放光彩之外,可以在艺术性上也相应提高,使其在书法界获得更高的地位。但他在宜兴的三十年中,在书道魅力的驱使下,尽管仍然坚持提笔染毫。然而,他沉默寡言了,豪情低落了,才气消退了,更谈不上对生活的激情了,只能为生活所迫而写字了。当初在沪为各大报纸写标题都来不及,今天写的春联有时想卖都卖不出去。在文革期间,最潦倒的时候,只要管饭吃,就可以包他写一天字。虽也镇江去写过,无锡去写过,也曾有作品参加国内展览,甚至入选中日书法联展,终未能再次在艺海中独立潮头。 新魏体在书法界也曾被诟病,认为有文革的“刀枪气”。其实我看过一个电视访谈节目,陈老先生说他创造新魏体中最美的一撇一捺的灵感是得自于芭蕾舞演员的脚,看来跟剑拔弩张实在没有什么关系。
更有趣的是,我去湖南长沙时,特地拜谒了第一师范。结果发现橱窗陈列着的毛泽东的校服上绣的字和一些文物上也是用这种当时还没有的书体写的。于是我兴趣大减,心想原来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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