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ny找到了一份政府工作,在旺市负责林业管理,其实就是审核土地发展商上报的土地开发申请。他说一天上班8个小时,扣去一个小时的中饭,两个长达15分钟的break,剩下的6个半小时里,真正干活的只有三,四个小时。那其它的时间在干嘛?我问他,他笑了笑,神秘地说“在想你”。 “这工作我干不久。”他接着感叹道。 “去Albert省实现你的理想吧。”我建议他。 “你和我一起去我就去。”他望着我认真地说。 “那里又不是我的理想的地方。”我说。 “你说过你很怀念家乡的有山有水,这里是一马平川。” “我喜欢山,但是不等于要天天身临其境。”我笑了。 “那你在这里我就在这里。”他没有笑,我一下子觉得问题严重了。 “Tony,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我等到你觉得可能为止。”他打断我坚定地说。 “Tony,我知道你和我一样也可以接受女人,还是不要走这条路的好,找个女人,生几个孩子,延续你们的生命,其中的快乐要远远地多于两个男人在一起的快乐。” “我知道自己走什么路好,不需要你来指点。”他倔强地回答道。 “我不想你误入歧途,特意提醒你,同性之间的关系长不了……。” “你不要再说了,我知道自己要什么。”他不耐烦地打断了我。 “你要是这样的话,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我生气地说道。 “你不要我陪你打羽毛球了?”他马上转变了态度,满脸堆笑地问我。 “不了。” “那…..那我听你的话,你和我一起去相亲,帮我选一个?”他妥协了,嬉笑着说道。 “行,行。”我也开着玩笑,对他,真的是没有办法生气。 我以为相亲的事是他说着玩玩的,没想到是真的。是他爸爸给他介绍的,我跟着去看了三个,都是年轻美貌,风姿绰约。我选了其中一个比较雅静的,他说也看中了这个。 一个月后,打完羽毛球,趁我和他一起走去停车场的时候,问他和那个女孩子相处得怎么样了。 “你是关心我们有没有上床,是吧?我实话告诉你,没有。”他不冷不热地回答道。 “你…..。”我一下子觉得无话可说,自顾走向我的车。 “哎,你别生气,这种事没有什么可以谈的,星期天来我这里吧,我让她给你做好吃的。”他赶上我说道。 “我很想去,可惜没有空。”我说道。 “你最近在忙什么?星期二晚上也不去酒吧上班了,打你电话也很少回电,除了一周一次找我打羽毛球,你真认为我是你的免费陪练了。”他毫不客气地说道 。 “我在准备工程师考试。”我小声地说,他先是惊讶,然后是兴奋,刚想说什么,便被我以要回去学习的借口阻止了,他悻悻地回去他的车。 虽然每次都是他找我打羽毛球,但是我不想他认为我是在利用他,就决定不再去了。 星期五晚上刚上班没有多久,便看到Calvin的身影,一个人,从上次听到晋升消息不小心打了他的手机后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他的脸色不错,不像电话中说得那样身体不舒服,也许见了Richard,被他关怀一下就好了。脑子里这么想着,心里就酸溜溜的。 他说找我有点事,让我跟他去后门,我虽然心里很不想去,但是再怎么样他是这个酒吧的股东之一,只好很不情愿地跟在他的身后。 “你这个周末去cottage吗?不去的话,我去。”他问我。 “我已经把它签给你了,你什么时候去都行,没有必要问我。”我淡淡地回答道。 “你那份转让协议没有我的签字是没有效的,我是不会签的。”他坚定地说。 “我们都分手了,共同拥有一个cottage多别扭,你花了很多心血在上面,那就归你了,我可不想再去那里。”我没有好气地说道。 “连枫叶也不想去看了?你说过最喜欢坐在后院的秋千上看满山红遍的枫叶。”他柔声地问道。 我的心里一阵绞痛,我是说过,那又怎么样?他曾经还承诺过每年枫叶红遍的时候陪我去那里直到渐渐地老去,现在,只看了两年的枫叶,就分道扬镳了,还提这些干嘛? “去哪里看枫叶都一样,现在是cottage的季节,你想去就去吧,不要来问我。”我心痛得连说话都有气无力了。 “这样不好吧?”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实在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就说道: “我不想去,你去吧,如果哪天我想去了,提前通知你。” 他笑了,然后问道: “你最近是不是一直在锻炼身体?” 我正想回答是,听到后门打开的声音,是Richard。 “今天的月色很美。”他说道,我礼貌地应付了两句,便告辞回去工作。 想着他们俩明天要去cottage,在我曾经睡过的床上逍遥,我就心痛,这个地方,我是永远不会再去了。 “你干嘛,心神不定的。”Marc小声地提醒我,“是不是看到了Calvin心里就不舒服?”我叹了口气,不语,他接着说: “我看你在这里呆着不是个滋味,换地方吧。” 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John和Calvin都对我不错,按理说我是不应该背着他们拉你去别处工作的,但是我实在不忍心看到Calvin一出现你就闷闷不乐的样子。”他说,然后跟我介绍了他曾经工作过的一个酒吧,说完了,又加了一句“老实说,我看不惯Richard,总觉得他很假,我不看好他们俩的关系。” 我去找那个酒吧的老板,当场就被录用了。这是个有点规模的gay酒吧,出入的人比较杂乱,里面的气氛有点乌烟瘴气,不过营业额高,小费也高,两天的收入比我在John的酒吧里三天赚得还多。老实说,我的正经工作的工资已经够用了,去酒吧上班的目的并不是冲着钱,只是晚上一个人实在是闷得难受。 我起初想以准备考试为理由向John提出辞职,后来一想大家都在这个行业里,没有多久他们便会发现我在另一个酒吧上班,就如实跟他说了。 “我能理解你的尴尬,时间会冲淡这一切不愉快的,如果以后你想回来这里,我们随时欢迎你。”他说,接着又问我:“Calvin知道这事吗?” 我摇摇头,他的眉头皱起,想了一会儿说: “你们分手后,Calvin一直都很关心你,最初的一段时间里,我以为你们俩会复合,哎,可惜你们俩都很快地进入了另一段感情。” “我没有。”我立即回答道,他的眉头挑了一下,随即又皱了起来,无奈地看着我。 “不说了,都过去了,他留给了我一段美好的回忆。”我说。 “Lin,you take care。”他深深地望了我一眼。 当天Calvin就给我留了言,问我去哪家酒吧工作,我没有回电。 周四的羽毛球我也没有去,尽管Tony在留言中强调他一定会去那里等我。我以为他会肆意地打电话找我,结果出乎意料,他非常安静。 我身边的同性恋朋友都受过良好的教育,彬彬有礼,就以为所有的同性恋者都很nice,去gay酒吧上班后,才发现男女客户都难伺候,有时难免要受到一些特别的“待遇”,还好,只是些言语上的冒犯,就一笑而过。 在那里上班后的第二个周末,11点左右,最忙的时候,Marc打电话过来通知我Tony去那里找我,询问我的新工作的地址,我不让Marc 告诉他。过了一个小时,Marc又来电话,说Tony喝醉了,等着我去pick up 他。我的眉头皱起,沉静了两周,麻烦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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