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堂叔 我极少写过去自身和家庭那些煽情的故事,这可能是第一次。毕竟,做人不靠自我表白。 读了翻兄的一篇关于回国的文章,看来他并无什么幽会小美眉的计划,而是要翻山越岭去探望他曾经生活过的,极其偏远的贵州山区的乡亲,并发起一次支助那里失学儿童的善举。这勾起了我的一些回忆。 我曾经长期生活在皖西的一个县城,作为一个基层公务员,必须三天两头的下乡。这种经历,使我极其透彻的懂得什么是“三农”,什么叫赤贫,也和很多农民交了朋友。这对于我的世界观的形成起了关键的作用,可以认为,我的所谓民粹思想,就是在这个时期形成的。我也甚至怀疑,我当时的思想,与毛主席少年时期的慷慨激昂挥斥方遒如同一撤。 一个典型的情景令我终生不得平静和释怀。 那是我第一次下乡,因为要实行“三同”---同吃同住同劳动,工作队被派去每个农户家里吃”派饭“。寒冬腊月,农民家里早就断了口粮,基本上是靠糠菜度日。那是有一天被派在一个五保户老太太家,老人家守着她的一个小孙子艰难度日。为了迎接我这个城里来的客人,她把家里仅有的一个鸡蛋,换了一斤豆腐,给我做了一碗没有油花的豆腐汤。她不让她的小孙子吃一口,一定要看着我一口一口吃光。可以想像,我是怎样吃着这碗拌有我惭愧眼泪的豆腐汤的。。。 眼泪当然无济于事,而且也有流光和麻木的时候。既然不能济世匡时,剩下的除了同情,还是同情。 回城的时候,我几乎是穿着最单薄的衣服回去的。所有能够留下的,棉衣,毛衣裤,帽子,棉被,枕头,脸盆,毛巾。。。还有身边剩下的RMB和粮票,都一股脑儿留给了他们。 上苍啊,宽宥我吧!面对那些无助的眼光,这几乎是我平生唯一一次由衷的善举;但是,我对中国农民的友好,同情,甚至感激,却深深地,永远地结缡在我心里。从此,在我的词汇里,永远没有对“乡下人”的歧视;我也鄙视一切看不起乡下人的人。 ”不求闻达于庙堂 ,但愿结缡于江湖“。这就是今天我想让网友老翻帮我完成一次善举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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