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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可:中国,人渣的黄金时代 |
| 辛可:中国,人渣的黄金时代 在我看来,当下之中国,就是人渣的黄金时代,其空前盛况,真可谓自秦汉以来所未有也。 对于人渣们的所作所为,诸位看多了,不再赘述。我想讨论的是,为何会出现如此不堪的时代? 这个问题有点复杂,我想最根本的病灶有二,制度与国民性使然。也许有人又要怒斥我上纲上线。没错,我非上纲上线不可。这种事不上纲上线,根本就说不清楚。 作为知识分子,我的工作不是发现王八蛋,王八蛋到处都是,何用劳心费力去发现?我的工作就是上纲上线,研究他们为什么是王八蛋。 事实上王八蛋不是天生的,也是从特定的土壤里长出来的。依鲁迅先生的意思,不改变培育王八蛋的土壤,各种王八蛋必定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 人渣们横行,首先是専制统治的必然结果。 専制政治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工具化或被工具化,一切从政治利益出发,为政治统治服务。凡専制统治可简单划分为两阶段,所谓打江山与坐江山。目的决定手段,其言行,或真或假,都只是为了夺权或保住权力。有人说,他们背叛了当初的理想,听了我想笑,他们清纯过吗,理想过吗? 在専制制度下,人的价值被扭曲为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所谓“民心可用”、“学好文武艺,货于帝王家”等等。命运沉浮,不取决于个人修为,而是能否被肉食者利用。很多人奋斗的目标,不是争取做人的权利,而是做狗的资格。做了狗不但有大骨头,还可以随便咬别人。像孟夫子养浩然之气者大概是有的,但极其罕见,或者说已成为频临灭绝的品种。 依此逻辑,追求尊严的人显然不符合専制统治的需要,这就为厚颜无耻时刻准备着做狗的人渣创造了广阔的市场。在肉食者眼中,治国固然需要人才,但甘心做狗的人渣更可靠。 毛先生的经验是,流氓也可以利用嘛。这就是所谓的帝王术——只要你听话,舔得我舒服,替我去咬人,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你腐化堕落胡作非为。否则就会修理你,甚至要你的小命。 中国历史,玩的就是奴才淘汰人才、狗淘汰人的荒诞游戏,千百年一以贯之。 对此,苏轼在《续欧阳子朋党论》里,讲过一段话:“君子如嘉禾也,封殖之甚难,而去之甚易。小人如毒草 也,不种而生,去之复蕃,世未有小人不除而治者也,然去之为最难!”,为何?制度使然,肉食者的内分泌系统使然! 必须承认,在做狗方面,人渣们具有先天的优势。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脸为何物,更谈不上所谓的道德底线。他们不但舔功了得,而且只要主子喜欢,做起恶来也无所顾忌。 名牌的中国史书,我读过不少,也顺便做了简单统计,千百年来,因贪腐被处死者寥寥无几,被干掉者大多是不听话的。只要听话,堕落随便!廉洁与否并不重要,关键是听不听话,是不是我的人。 之所以人渣横行,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反知识、反理性的逆流泛滥不息。 如果非要肉食者在流氓和读书人之间做选择,他们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在他们看来,流氓尚可利用,但知识越多越反动——读书人不但自己反动,更有可能用反动思想蛊惑民众。须知専制统治的重要前提就是愚民政治,把民众当犬羊驱使。思想启蒙、开启民智向来为肉食者深恶痛绝,不少优秀的知识分子已经为此付出了血的代价。 千百年来,他们视知识与理性为洪水猛兽,贼一般防着读书人。各种型号的文字狱此起彼伏,针对读书人的思想改造更是没完没了。思想改造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把读书人改造成流氓,让流氓代替读书人在社会结构中的位置。 就临床效果而言,成绩似乎不错。至少产生了两个他们想要的结果,一是让大部分知识分子阴阳两衰,变成了乖巧的兔子甚至哈巴狗;二是有效压制了追求自由理性的声音,达到了万马齐喑的愚民效果,开辟了人渣的黄金时代。 如毛先生所言,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知识与理性跟人渣们的歪理邪说是一对此消彼长的矛盾体。当理性、健康、自由的声音被打压甚至无情消灭,这就为各种人渣创造了表演的舞台,假冒伪劣的大师也应运而生,可谓珠联璧合。因为肉食者推波助澜,这场人类文明的闹剧自然会愈演愈烈。 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是,真的知识分子被大片消灭,各种型号的伪知识分子便粉墨登场。正直的人被边缘化,流氓文化大行其道,人渣们必然横行一时。不让说人话,社会只能充斥着屁话鬼话,说人话的人越来越少,说鬼话的狗一定越来越多! 这种社会当然病得不轻,但肉食者讳疾忌医,拿心灵鸡汤当灵丹妙药。所谓心灵鸡汤,就是当代中国人的春药,吃了爽上片刻,但终归治不了病,而且还有要命的副作用。 凡此种种,肉食者自以为玩得高明,人渣们也乘机爽了一把,但却是一个民族的大不幸。历史的教训是,如果没有知识与理性的启蒙,愚民政策极有可能生出一个怪胎:暴民情结。而人渣和暴民向来是文明的毒药,很容易造成可怕的历史后果,比如暴 力革命。 至于国民性,鲁迅先生是这方面的专家。他认为,中国人的灵魂中有两个幽灵,所谓官魂和匪魂。简而言之,就是发达了便作威作福,否则就去做土匪。究其本质,功利主义使然。我甚至认为,中国人的国民性就是极端的功利主义,尽管挂着各种貌似清高的招牌。 康德说,他只敬畏真理和天上的星辰。某些国人在装逼时也偶然会仰望星辰,但对真理和信仰素来兴趣索然。所谓中国人没有信仰,也许就是个伪话题,中国人真的需要信仰吗?唯功利为依归,而且必须现世报、现时报,这种所谓中国式的信仰,岂非文明的闹剧? 以我之见,真正的信仰是反极端功利主义的,也不存在立竿见影的临床效果,所谓现世报、现时报等等。 信仰要解决的是根本问题,即生和死的问题。依大部分教义,人原本是有罪的,人生本就是苦的。无论是信佛陀或耶稣,一世修行求的,不是今世的浮华,而是从苦难的宿命中解脱,得到永生的幸福。 如果宗教是一味药,也只能是解脱生死的药。神不是郎中,他能做想做的,只是度你到彼岸。老马对此很不屑,尽管他承认这是药,却是讨厌的麻醉剂。是耶非耶,我不想争论。就算是麻醉药,也不对有些中国人的胃口,他们只想要类似春药或十全大补的玩意。 很多中国人热衷于烧香拜神,往功德箱里塞钱,图的并不是来生(在见到棺材前,他不愿想这个问题),只求得到超额现实回报。或者是做了孽,求得宽恕,好继续去作孽。而这绝非宗教信仰的本意。 譬如所谓抢头香,烧香是表达内心虔诚,与香的粗细、烧香时间何干?难道佛陀也在乎这个,那格调也太低了吧?很多人之所以乐此不疲,就是想在神那里多占点便宜,荒唐可笑至极。 事实上,无论佛陀、耶稣还是玉皇大帝,都做不到现世报、现时报,这也不是他们的职责所在。因为做不到现世报或现时报,这就导致很多中国人的所谓信仰没法持续。我身边不少朋友,之所以今天信这明天信那,就是拜功这种极端利主义心理所赐。 而对极端功利主义春药的巨大需求,却为贩卖春药的人渣们创造了广阔的市场空间。 人渣们深知中国人这一劣根性,发现信仰在中国是暴利的生意。他们打着神的幌子,玩弄江湖小把戏,糊弄满脑子功利思想的民众。无视个人修行,只要付出白花花的银子,甚至白花花的身体,人渣就能变着花样满足你的一切欲望。尽管最终也是扯淡,但短期内会起到春药般的效果。简言之,不是别人愚弄了你,把你变成了鬼,而是你心里原本有鬼! 以我卑微的观察,一切宗教的本意是劝人向善。从某种意义讲,地狱比天堂更具积极的意义。因为有了地狱,所以我们必须向善修行,以便逃脱可怕的宿命。这也符合所谓不知死焉知生的逻辑。 追求正义、扶危济困,这些善行才是我们求取解脱的必由之路,至少比抢头香、往功德箱里塞钱有效得多。如果神是万能的、公正的,他一定会看到,并作出合理的裁决。 我不是号召砸碎所有的功德箱,如果它真能造福信众,我并不反对。我反对的,是人渣们用来敛财的伪功德箱。我们捐了钱,他们却拿去作孽,这等于助纣为劣,非但不能给我们的修行加分,只会加重我们的罪孽。因为这不是神所愿意看到的结果。 既然神眷爱众人,那为何不用心去帮助可怜的人,特别是为身边的人做点什么,非要跟人渣们混在一起,亵渎神的名。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资格说这些话。但有一点毋庸置疑,我尊重所有虔诚的信徒,包括我的父母。在我心中,耶稣、佛陀都是罕见的伟大智者,他们是不朽的存在。 人生一世,死亡是最大的问题,也只有宗教能解决这个问题。我坚信,当一个人因为信仰,平静地面对生命终了,他是有福的,他一生的修为得到了回报,无论穷或者富。而喧嚣一世的人渣,即便躺在黄金棺材里,也不会从恐惧中得到解脱。 小乘佛教讲自度,大乘佛教讲度人,自度是度人的前提。人渣却即不度我,也不度人,靠着流氓无赖的嘴脸欺世盗名。但我相信,这种货色只是一部分,也有不少人恪守着道德底线,在艰难地践行着自度度人的理想。 尽管这是属于人渣的黄金时代,但这个时代总会过去!对此,我带着宗教般坚定的情感。河就在这里,彼岸就在那里,我们终将要登上那片自由的青草地,哪怕是一万年! 最后,有两个故事与诸位分享: 一是去年我在山中养病,结识了某名校毕业的年轻僧人,倾心长谈数日,对他悲天悯人的情怀感佩不已。那双安静略带忧郁的眼神让我永生难忘。无论出世也好,入世也罢,我们都不曾忘记对自由的渴望,对这片土地的责任。分手时我们相约,当自由的阳光普照大地时,我们还能重逢,即便我们老了,只要我们活着。 另一个故事也是去年,我去青岛办事,住在一所大学里。回北京那天早上,下着大雨,我在路边等车,突然有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走了过来,递给我一本小册子,上面抄着马太福音的几段话。他用温暖的目光看着我,缓缓地说:孩子,愿主保佑你!然后转过身,艰难地挪动着衰老的身体,走向路的尽头。 我站在雨里,望着他的背影,特别是雨中如霜的白发,忍不住潸然泪下。也许有出租来过,也许没有,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到了这份祝福,以及它给予我的力量。走下去,不管风雨多大,不管路有多长! 辛可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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