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大概在12岁, 读初中二年级时, 一个周六的下午, 刚刚午睡起来。听到有人按门铃, 我去打开门。两个不认识的白人男孩, 个头比儿子高, 说要找儿子。我便欢迎他们进来。因为儿子的同学朋友一般都会到楼上的游戏室玩, 或者在院子里打篮球。
奇怪的是这两个孩子拒绝进门, 要求儿子出去, 说有些事情要问儿子。再看两个孩子, 脸色阴沉, 写满了痛苦, 其中一个眼睛红肿, 是哭过的痕迹。这就更加引起了我的警惕和注意。因为12岁左右的男孩, 基本上都是不会走路的样子, 跑着上楼, 跳着下楼, 跌跌撞撞的走着。满脸的阳光, 开心的笑容。
儿子出去后, 一开始的寒暄是正常的, 越说声音越小, 我就说, 让小朋友进来说吧。儿子说, 不用,妈妈, 他们想在外面说。因为声音很小, 我只断断续续的听到个别几个单词, 好像是嘱咐儿子不要告诉我, 如果一定要告诉我, 也不要让他的妈妈知道。又听儿子说: "Try to do something else "。虽然没有连贯成完整的意思, 但三个男孩的口气, 却都是极其严肃的。
我有些担心, 因为儿子从未有过这么严肃的时候, 基本上在家就是和妈妈打打闹闹, 玩玩乐乐, 同小朋友在一起就是游戏和篮球。心里嘀咕, 是儿子有什么麻烦吗? 因为刚刚听说了这个年纪的小男孩有在一起打群架的事情。尽管儿子从未有过什么麻烦。但此时的状况是从来没有过的新现象。可能是注意到我探头探脑的偷听, 儿子居然将门关了, 于是, 我就什么听不见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 那两个男孩走了。儿子进来, 我还未开口相问, 儿子就说, 妈妈我知道你着急。不过, 你得答应我, 不要告诉。。。。。的妈妈。儿子说了一大串小孩的名字。我犹如捣蒜般的赶紧点头, 要保守秘密。
原来其中的一个男孩曾经有一个相恋了五年的女朋友, 从小学二年级开始。周五, 女孩突然单方面宣布结束恋爱关系。男孩伤心欲绝, 昨晚一宿未合眼。想自杀, 想打架。一大早, 找到了最好的朋友, 就是一起来的那个男孩, 那个男孩陪了他一天,劝了一天, 一起溜达恍荡了一天。从另一个社区晃悠到了我们社区。儿子与失恋男孩认识但不熟, 与另一个男孩熟悉, 经常在一起玩篮球。于是另一个男孩说, 要不去某某家, 看他有什么好办法。于是, 敲开了我家的门。
我被震撼了, 12岁少年的感情世界, 也是如此丰富而复杂。而什么都不懂的儿子, 居然当起了失恋咨询师。于是, 便问儿子是如何劝解朋友的。
儿子说, 一开始他建议男孩去问女孩是什么原因。男孩说, 他们今天去问了, 女孩觉得他不酷了,所以不喜欢他了。
说了很多, 已经忘记了。但有一点却记得很清楚, 儿子建议男孩去做一些别的事情, 去教会, 去打篮球, 弹琴, 看电影, 玩游戏。。。。 Try to do something else you really interesting.。这样就可以忘掉痛苦。男孩觉得这个方法好, 商议了半天, 觉得看电影最好。
后来儿子告诉我, 他们离开后回了家, 吃了晚餐。男孩的妈妈送他们去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睡了一觉。第二天就复原如初。等周一儿子在学校看见他, 好开心的样子。
这个秘密守了十年。当年的小男孩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也许早已忘了年少时的那段恋情, 和那种痛苦。失恋就象输了一场篮球赛, 去打赢一场橄榄球就好了。或许自己根本就不适合打篮球, 芸芸众生, 红尘滚滚, 总有打赢的那一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