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休假在家,常思考一個問題,發現中國的政治學家和歷史學家對中國歷史有一個重大的誤解,即認為直至二十世紀初中國都是封建社會,其實事實並非如此。在周朝時中國是封建社會,天子分封列國,下面有列國諸侯,都是國王,比如齊王,秦王,各國有自己的法律和軍隊。秦王嬴政(公元前259年至公元前210年)統一中國,自稱始皇帝,就已經推翻了封建社會,社會形態已經改變為皇朝社會,其根本特徵為中央極權,皇權高於一切。中間雖然皇朝被一次次暴力推翻更替,還有兩次外族入侵,但這種皇朝社會形態沒有變,中國沒有消亡,還是中國。今天影響我們思想最深的不是封建思想,而是皇朝思想,比如普遍希望有一個好皇帝,很多人還想自己當皇帝。下面一個社會形態是什麼呢?應該是公民社會,公民權利在法律下面是平等的,政府只是社會的管理者,而不是統治者,與公司的CEO相似。 引入中國皇朝社會這個慨念以後,多年的困惑就豁然開朗了,下面講兩個例子。 例一 1945年7月4日下午毛澤東邀請黃炎培在家作客,整整談了一個下午,毛澤東問黃炎培到延安考察了幾天之後有什麼感受?黃炎培坦率地說:“我生60多年,耳聞的不說,所親眼看到的,真所謂‘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一人、一家、一團體、一地方乃至一國,不少單位都沒有能跳出這周期律的支配力。大凡初時聚精會神,沒有一事不用心,沒有一人不賣力,也許那時艱難困苦,只有從萬死中覓取一生。繼而環境漸漸好轉了,精神也漸漸放下了,有的因為歷時長久,自然地惰性發作,由少數演為多數,到風氣養成,雖有大力,無法扭轉,並且無法補救。也有因為區域一步步擴大了,它的擴大,有的出於自然發展;有的為功業欲驅使,強求發展,到幹部人才漸漸竭蹶,艱於應付的時候,環境倒越加複雜起來了,控制力不免薄弱了。一部歷史,‘政怠宦成’的也有,‘人亡政息’的也有,‘求榮取辱’的也有。總之,沒有能跳出這個周期律。中共諸君從過去到現在,我略略了解了的,就是希望找出一條新路,來跳出這個周期律的支配。”對此,毛澤東對黃炎培說:“我們已經找到了新路,我們能跳出這周期律。這條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讓人民來監督政府,政府才不敢鬆懈;只有人人起來負責,才不會人亡政息。” 長期以來不能理解黃老先生所說的周期律究竟是什麼?其實就是皇朝社會這種社會形態的發展規律,一個新的皇朝從興起到衰落,然後又被另外一個皇朝暴力推翻和取代。只有社會形態徹底的變革,才能跳出這種周期律。 例二 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究竟是什麼?從來沒有一個完整和清晰的表述。現在清楚了,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就是皇朝社會到公民社會的社會形態轉變與過渡時期。 戰國時期(公元前403年至公元前221年)大體上是封建社會到皇朝社會的轉變時期。無法預言從皇朝社會到公民社會的轉變時期有多長,畢竟現在的人類歷史和世界格局都已經大不相同。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中國人民只有正確認識自己的歷史,釐清歷史變化的脈絡,未來才有可能更好的發展。 縱觀中國皇朝社會的歷史可以發現,平庸的皇帝居多,好皇帝和壞皇帝也有,還有年輕的時候還好,年紀大了特別壞。由於皇帝龍袍加身,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為了爭奪皇位,歷史上發生過很多滅絕人倫的事情,皇子皇孫成了高危群體。即使當上了皇帝,也要時刻提防身邊的人把自己滅掉。 公民社會與皇朝社會有根本的不同,公民權利在法律下面是平等的,政府只是社會的管理者,而不是統治者。天下是全體公民的,不是管理者的。公民社會不同階層的利益由不同的政黨代表,他們為公民負責管理國家,獲得報酬和榮譽,管理得不好就下台,但是並不需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最後再講一個常被人誤解的問題,並不是只有執政黨在管理國家,反對黨也同樣在管理國家。反對黨可以通過提出自已的法案,否決執政黨的法案等等,來參與國家的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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