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岸十二只眼睛》在巴诺书店上架发行,并通过Amazon网站全球发行。购书请关注:http://www.dwpcbooks.com/product/html/?260.html作品选载: 红色 —— 给圣徒,叛军,和诗人 那一年,他们相约着去航海,并打造了一条三桅船 《三桅船中的圣徒》 我们走在西山公园,他带我看格里戈里的房子 夕阳下,另一批土冢荒凉了崇山峻岭。这些年轻人走得无声无息 在人群中扔石子是安全的,义和团大旗一呼百应 他安静地坐在家里,安静地跟母亲说了落发 母亲也变了,石头会烂。说完他去了很远的地方 托人捎回一粒麦种。很多很多年 圣徒是我的痛 **格里戈里:苏军空军上校,1939年在对日空战中在小城坠机,格里戈里烈士陵园为小城一景。 《三桅船中的叛军》 狂飙中他钟爱白色,爱冬妮娅 转过身日瓦戈叫她拉拉,我的拉拉 我叫他,我的,最英勇最赤诚的叛军 他穿禁卫军服很帅,我好怕 他飞扬的翎毛被折断,也可能被逼 割下冬妮娅的头 他给我念西蒙诺夫:等着我吧,我会回来的,只是你要 苦苦地等待。结果,游出去的那条鱼 是我 《三桅船中的诗人》 那天看见他一个人坐在河边,还是那么不爱讲话 我看见他,翻过富士山,走过落基山肖斯塔山苏格兰高地 慢慢走出太阳的阴影。慢慢地登上那棵荆棘树 他随手抄起一根棍子,敲打着桌子,开始作曲 呵呵,如果他捡起的是一根羽毛,或许就去飞 《牛虻》 还有人懂牛虻吗?伏契尼,肖斯塔科维奇 他们用鲜血砸开,沉睡千年的潘多拉盒子 八零后小资王实味,笃信远方和诗 领口散着拉夫劳伦蓝,天竺葵和野百合花合欢 不信蒙泰尼里爱天下人 《回乡的路》 回乡的路如此长,这个人走了37年 这个人一生只回过一次故乡 人们对他说,对不起,杀错了人 他没有剪拂扑拜,而是默默地,朝更远的异乡走去
我读《1984》,发现许多人以及我自己都曾以理想之名杀人放火,投石下井,把父母告发给秘密警察。我只因为晚生了几年,才没有在那个炎热的日子跳上批斗台,把老处女吴校长当场踢死。如果我写小说,我最大的财富是少时目睹的那些罪行。暑假,我们学校用作文教系统清理阶级队伍的营地,学生干部被召集充当大门看守。夜里下了场暴雨,清早我值班,发现化学教研室的袁老师漂浮在荷花池中。荷花池半米深,两米见方,并无荷花。她投水是自愿的。几年后我与袁老师女儿在同一间工厂成为室友。 三桅船是我高中时期的一个小圈子,外围还有大圈,可爱的少男少女们。我看着他们成熟再平庸,或牺牲,或腐烂,更多的人无师自通地哼哼“我手持钢鞭将你打”。生命一代代重复。可是船长说不,人是自由选择的动物。三桅船也是当年那片红土地上冒出的无数激进的青年马克思小组之一,他们最后成为了金融师,科技杂志编辑和教师。金融师四处拯救企业,发现那些连环结完全无解;编辑修成了圣徒;教师在海外重读中国现代史,猛然发觉80后小资(奔赴延安时他32岁,入狱时36岁,成刀下鬼时41岁)王实味之死不是他个人的悲剧,而是整个民族整个时代的悲剧。上溯AB团,下追反右文革张自新,包括所有在他的案子上签字的,投石下井,为虎作伥,举砍刀,吃人血馒头的人都没有能够逃脱与他相似的命运。 从城外回来人热心宣布这一发现,却遭到城内一致抵抗,连她的右派爸爸,五类分子亲戚都义愤填膺地敲她的头。她忍不住一声怒吼:反革命回来了,爸爸你去报案吧!出乎她意外,父女俩相视一笑,不了了之。 我恨着,我也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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