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厂,它的全称是上海无线电三十二厂.这家厂在我出国之前就早已倒闭,但为何在我出国九年之后仍让我魂牵梦绕,至今难以释怀呢? 我自己也无法解释.
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事了,当时刚恢复高考不久,由于自己错选了理工科, 故落了榜.当时的我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并不知这对我的将来究竟意味着什么. 当时我由于不想面对母亲责备的目光,就糊里湖涂地进了这家厂的技校,当时的我连技校培养的只是个普通工人都不知道,父母也从不告诉我,也难怪当时是处于文革后期,他们受极左思潮的影响很大,对我从不灌输如: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读书做官等.就是这样的一个开始,便注定了我一生坎坷的职业生涯.
这家厂坐落在肮脏的苏州河边,但它离美丽的长风公园不远.它拥有职工近千人,在当时的国有企业中只是中等偏下的规模,没有一流的社备更没有现代化的管理人才,就这样的一个小厂居然能生产在当时十分紧俏的彩色电视机.这居然也成了我想进去工作的一个理由. 就这样两年后我成了该厂的一枚名正式职工. 刚踏入社会的我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兴趣,每天要面对各种年龄层次的人这与原来单纯的学生生活大不一样,你必须学会看人脸色,手脚麻利,不然的话准会有人在你备后指指点点的。我当时是被分配在总装车间,车间里大部分是象我一样的年轻人,有活的时候就拼命的干,流水线上常发出乒乓乱响的声音,还有就是嬉嬉哈哈的笑声。没活的时候大家就凑在一起打牌的打牌,打毛衣的打毛衣,日子过的平凡但是很满足。
我每天高高兴兴的去上班,骑着一辆展新的女式自行车象一只出了笼的小鸟一路唱着个从普陀区的一头到区的另一头。周而复始秋去冬来。这样大致过了两年,由于有了这段人生的体验,我开始对自己的现状不满起来,于是我白天上班,晚上去夜校复习经过一断时间的努力我终于考取了电大,带薪学习,这样我暂时告别了工作了两年多的工厂进了上海电视大学闸北分校。毕业后又从会厂里工作,直到生完诣琛以后才完全离开这家厂。
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们从风华正茂的青年成了经历过人间仓桑的中年人,有的两鬓已染上了白发。最近听说我的技校的同学也是我的小姐妹小范以经去世了,得的是乳腺癌。听到这个消息我震惊了好久,不免感叹起来:人生真是无常,那时的她是多么傲慢,胸总是挺的高高的,这样的人居然得了乳癌,真是命运和她开了个玩笑,听说她爱人为了她几乎倾家当产(他也是我们厂的工人)结果还是未挽留住她的生命,太可惜了。
也许是我在这家厂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它已深深地留在了我的记忆深处。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我总是梦见我又回到了三十二厂上班,心甘情愿的去当一名工人,并不在乎我能挣多少,甚愿意当一名义工,在厂里我又见到了那些小姐妹,到吃饭时不是没有碗就是没有饭菜票,急的我一下醒了过来,才意识到原来是一场梦。
这段人生的经历也许会陪伴我到老,曾经和我一起工作过的人们你们现在在哪里呢?你们还过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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