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年高考时,我在四川省高县当知青。 交代几句背景。我父母在一家三线工厂工作。1975年高中毕业时,厂里是有招工指标的。但当时的政策是,要招工,必须下乡满两年以上,因此必须去滚两年泥巴。 比较奇葩的是,鉴于厂里之前的子女们下乡时,一、两百个从15、6到20锒铛岁的男女青年在一起,无数的粉红色消息盘旋在家长耳朵边,让他们心惊肉跳。接受这个教训,家长和领导们想了个隔离的招:把我们这届100余名高中生,男、女分别下到了两处。如他们所愿,当时他们的耳根一定是清净了不少。 高考的消息公布时,正值我们两年的“锻炼”到期,一部分人招工要回厂。我是其中之一。招工和高考撞在了一起,大家心头都长了草。那时因为持续了10多年的运动,眼见厂里的知识分子们都灰头土脸,也没看出有什么好前途,所以当时我们对招工还是看得满重的。加上招工是有把握的事情,而大学还是要考的。考可以,但是否考得上,那就是没把握的事了。 心里乱哄哄的报了名,但去考试却没有那么方便:我们下乡的地方离要去考试的县城有好几十公里,交通不便,考试还不止一天。大家都很着急,便都去找带队干部(厂里派出)反映,请求厂里派车支持。那是我们唯一一次为了自身利益的抗争。最后厂里妥协,派卡车接送我们20几个考生。 考完试后,女知青中只有我收到了体检通知,男生还有两人。这就是说过了录取分数线呗——那年分数好像没有公布。于是去县城医院做了体检,然后就等录取了。这期间,招工的手续也办好了。分配工作时,因为我在等录取,所以把我留在厂办公室等通知,意思是如果录取了就走人好了。但是录取通知书却没有等到,到的是一封通知:四川省招生办公室通知说:根据四川省的政策,当年招工的知青不予录取。顺便一提,男生中其中一位和我一样当年被招工,自然走不了。而另一位被东北的一所中专录取走了。就这样,我被与77届失之交臂。 不行就不行吧,心里有点失落,但没太当回事,高高兴兴去重新分配的单位上班去了。老父亲却很过不去,念叨了好久。 到78年高考时,老父比我积极多了。我因为比较满意自己的工作,在考与不考之间犹豫着。报名将要截止前,我还是报了,准备再试一次,否则于心不甘。老父这才放下心来,积极帮我找人找复习材料。那时距离考试已经不到一个月了。 复习主要是数理化——从成长的环境接受的教训是,搞文科有危险,搞技术保险。基本上是语文没有复习——不知怎么复习;政治看了看报纸;外语没有时间,就这样本色上阵了。因为有工作垫底,所以考试时心中不慌,应该说考出的就是当时的真实水平。 78年,我考上了第一志愿的山东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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