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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大總醫師談:病毒與人性 2020-02-01 21:30:40



以下是陳志金醫師的感言:


每次台灣在面臨重大危機時,像SARS、八仙塵爆... 總少不了一些負面指責「受害人」的聲音,此次台灣首例「武漢肺炎」的病人,也是受到多方的指責:「她太自私了!」「得病了還上飛機?不顧別人死活!」「在中國爽賺錢,生病就會知道要回來害人?」等等許多不堪入耳的話。

其實,民眾會有這樣的反應,也是人性,背後的原因當然是「恐懼」!

我親身經歷過SARS,不是在南部的「外圍地區」處理「疑似病例」,而是在SARS的核心重災區,處理最嚴重的病人!台大總共收治全國40%以上的病人,那年我是台大胸腔科總醫師之一,我們兩人一組,每天巡視掌握確診病例的病情進度與治療建議。每天都有好幾回的「未爆彈」! 台大也經歷了創院108年以來首次關閉急診二週的紀錄!全院病房空盪盪的、許多常規手術都取消了,大家都自嘲說,只剩下胸腔科和感染科醫師在上班,其他醫師則在家裡自主管理。

那100多位受感染的醫療人員,不只是數字,而是我身邊的同袍、師長。
看著戰友們,一個個相繼發燒,被隔離,我們每天透過電話,瞭解身在隔離房的同袍/師長的情況,除了語氣中的擔心,完全聽不到他們絲毫的抱怨,是被誰誰誰傳染的~

那11位殉職的醫療人員,不只是一個個的名字,而是我曾經熟悉的故事,記錄著他/她們每天的變化。
病人一個個,因為病情惡化從外院轉來,然後一個個離去~

所以,我想,我應該有資格和大家談談重大疫情的「人性」這件事!
SARS時期的「三零」事件、和平封院、中央地方不同調等等有關政治「人性」問題,我就不談了!

面對未明的疫情,大家當然都會害怕,但是,過度的恐懼卻會綁架我們的「理性」,讓我們說出不適當的話、做出不適當的事!

面對疫情,大部分的醫療人員,都是義不容辭的,我沒有看到逃兵!
我負責整理前7位SARS病人的X光在景福館報告的時候,會場是擠滿了北區的胸腔和重症醫師!大家不會因為台大有SARS病人,就不敢來台大參與學習SARS的診斷與治療。台大在辦全院宣導時,大家也都戴著口罩把講堂擠得滿滿的!為什麼大家都不怕,因為,我們相信,生病的同仁不會隱匿,會主動被隔離,大家也都會全程戴好口罩、做好防護!

這一天,我第一次登上報紙的頭版,隔著口罩,仍然可以看得出那憂心的眼神!
這一天,Carlo Urbani (首位留意到SARS是一種全新傳染病的醫生)過世了~ 而這一天,是我生日,我才新婚兩個月,跟我太太說,我這段時間我都不會回去~

醫療人員因為瞭解,而不會過度恐慌,但是民眾就不是!

有民眾因為知道我們是醫療人員,叫我不能進去餐廳用餐,有些語氣委婉、有些則惡言相向!

甚至還波及了同仁的小孩,學校、家長得知小孩的父母是醫療人員,竟然勸孩子不要來上學!

民眾家中有人被隔離了,全家都會被鄰居排擠!

這些都是因為無知而產生的過度恐懼,這些都是人性!

所以,加強對民眾的宣導,減少民眾對病人、甚至是醫療人員及其家人的歧視,很重要!

當社會出現過譴責被感染者的時候,會出現什麼問題?
疑似被感染者,會因為害怕被歧視、被攻擊、被隔離,而選擇隱匿不就醫!
SARS期間,就發生過一件因為病人害怕被診斷出來、害怕被鄰居知道,而連夜從台北坐客運南下就醫!結果造成同車多人被感染!

還有,SARS初期,民眾因為恐懼而大量採購口罩囤積,讓醫療人員嚴重缺乏口罩使用!請把口罩留給真正有需要的人使用~不過現在不容易發生這樣的事情,各醫療院所都有足夠的備量!

病毒雖然可怕,但是,人性、無知,更可怕!
請停止譴責、歧視、排擠感染者及其家人!
我相信對疾病的正確認知,能夠避免我們成為比病毒還可怕的人!

曾經我們也以為SARS是世界末日,但是,我們撐過去了!
唯有我們大家摒棄互相的猜忌與不當指責、團結一致、對疾病有正確的認知、配合防疫政策,我們才能戰勝病毒!

病毒會挑選人性最脆弱的時候,乘虛而入!

瀏覽(411) (5) 評論(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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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評論
作者:我叫小龍魚 留言時間:2020-02-02 03:07:56

比傳染病更可怕的,是社會秩序的崩潰

地球知識局

https://user.guancha.cn/main/content?id=2318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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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嘎拉哈 回復 嘎拉哈 留言時間:2020-02-02 01:27:44

【正如經濟發展是人文主義最終戰勝功利主義的前提條件的道理一樣,用科學手段戰勝瘟疫,同樣也是人文主義最終能夠發揚光大的前提條件。】

--- 有必要進一步解釋一下。人文主義和功利主義二者哪一個更合理,這樣的爭論永遠是沒有答案的。因為這是一個邏輯循環。

我認為真正的答案,是避免讓人類陷入兩難境地的行動,包括積極發展經濟,發展防災科學,包括把瘟疫消滅在流行之前。

按照哈拉利的說法,隨着人類的工作不斷被機器人所取代,未來一個有前景的新工作是哲學。這話聽起來很荒唐,其實哈拉利是有一定根據的。

例如,關於自動駕駛車輛的軟件開發,就直接涉及到了一個以前看似無所謂的道德哲學問題。這個問題是如此的具體,如此的現實,以至於特斯拉的軟件開發商根本就無法迴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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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嘎拉哈 回復 嘎拉哈 留言時間:2020-02-02 01:03:21

正如經濟發展是人文主義最終戰勝功利主義的前提條件的道理一樣,用科學手段戰勝瘟疫,同樣也是人文主義最終能夠發揚光大的前提條件。

人類的道德觀,無論是哪一種,功利主義還是人文主義,本質上都具有自我循環論證的,也就是自相矛盾的特徵。

以日本為例,日本政府對麻風病人的賠償是基於人文主義的。但這並不等於說,日本社會的文明水平的整體提升,是自然而然的,沒有前提條件的。歷史經驗其實只是人文主義的部分原因。假如日本再此遇到無法抗拒的大瘟疫,文明退化的可能性完全存在。文明退化所需要的唯一理由是一個輿論藉口。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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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嘎拉哈 回復 嘎拉哈 留言時間:2020-02-02 00:47:24

當一個人面臨威脅的時候,以“自己最大安全”或者“自己最小危險”為標準的行為準則自然而然會出現。例如,歧視,排擠感染者的現象。對此現象,雖然我不贊同,但我也會給予較多的理解。

我不能理解的,是身在海外的反共老海黃。雖然他們自己並沒有受到病毒的威脅。但是仍然喜歡隔着太平洋,從整體上對大陸人作出各種否定,幸災樂禍,報應不爽之類的惡言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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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嘎拉哈 留言時間:2020-02-02 00:32:37

【病毒雖然可怕,但是,人性、無知,更可怕!請停止譴責、歧視、排擠感染者及其家人!我相信對疾病的正確認知,能夠避免我們成為比病毒還可怕的人!】

---- 在這個問題上,我與絲絲妹的看法稍有不同。

本質上說,武漢肺炎所引發的各種現象,都與人類的功利主義和人文主義的兩難的境地有關。

從總體的角度看,功利主義的災難觀具有科學意義上的最大合理性。例如在巴斯德之前,雖然沒有抗生素和疫苗的概念,但是那時候人類對付大瘟疫的手段卻是最有效的。以麻風病為例,直到近代,各國對麻風病人的常用手段是活埋,燒屍,強制隔離等。但是必須承認,如果從“死人總數最小”這個功利主義目標來看,這些手段仍然要比今天的所有手段加在一起都更有效。

去年日本政府再次給予了麻風病人第二次巨額補嘗。歷史上日本政府是如何隔離麻風病人的,以及日本社會是如何歧視麻風病人的,我很多年前看過一個這方面的電影。具體細節都忘了。只剩下一點點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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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古林風 回復 絲絲 留言時間:2020-02-02 00:31:31

美國,日本,及台灣,和中國過去矛盾,今後還會矛盾。 但在新肺炎面前,他們都出手援助,知道這是“ 人類道德底線”,“幫中國就是幫世界”。 不這樣做,是自毀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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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絲絲 回復 水蛇 留言時間:2020-02-01 23:21:37

【民眾恐慌,大量囤積口罩,還有情可原。

最可惡,廠家商家囤貨居奇,而後哄抬物價,牟取暴利。】

這時候發災難財,應該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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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水蛇 留言時間:2020-02-01 23:01:54

民眾恐慌,大量囤積口罩,還有情可原。

最可惡,廠家商家囤貨居奇,而後哄抬物價,牟取暴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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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絲絲 留言時間:2020-02-01 22:01:32

有些人比病毒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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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絲絲 留言時間:2020-02-01 21:40:40

所以,我想,我應該有資格和大家談談重大疫情的「人性」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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