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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就聽說了三文魚回遊的壯觀, 今年是不列顛省 (British Columbia)亞當河(Adams River)三文魚回遊四年一次的高峰期, 早早的約了朋友, 於10月七號那天, 駕車慕名而去. 卡爾加里(Calgary, 我所在的城市) 到亞當河約550公里左右, 中間要自東向西橫穿北美大陸西緣南北向綿延4800多公里的洛基山脈. 北美的氣候偏涼, 雖是 10月上旬, 行進間滿眼已是晚秋初冬的景象. 山谷及緩坡上的楊樹葉子黃了, 不知名的權從一身紫紅的裝扮, 配上白雲和山頂皚皚的積雪 , 墨綠色的松樹, 碧玉般的湖, 蜿蜒清流的河水, 幾近枯黃的野草, 還有那撲面而來巍然聳立的山崖, 和懸浮在地面4,5 米高的幾處濃霧, 很是賞心閱目. 也不知因為什麼, 腦海里閃過一幅不相干的兒時的畫面, 中秋, 太行山區的農村, 晚上, 圓圓的月, 和家裡人坐在院裡乘涼. 心裡苦笑了一下, 搖搖頭將那畫面輕輕地甩到了一邊.
五百多公里路, 六七個小時便到了 , 中間還休息了一次, 吃過一頓飯. 車一停到亞當河岸邊的省立公園裡, 便急急地隨着人群去看魚. 嘿, 那魚還真多, 也特別漂亮, 一尺多長, 紅紅的身子, 深綠色的頭, 一群一群地散布在淺淺的河水中, 時不時可以看到魚兒爭搶地盤, 躍出水面, 濺起片片水花.
三文魚分許多種, 亞當河中的三文魚是三文魚中的極品 —紅鮭. 每年9,10月 , 紅鮭魚回遊至此, 配對產卵. 一條母魚約產3000-4000顆卵. 但是, 這些卵並不全是受精卵. 魚卵十分嬌嫩, 水流挾帶的泥砂就足以毀傷它們, 更別提在河裡行走的動物和人造成的損害了. 3000顆卵到次年僅僅有300個卵能安全渡過魚苗期變成幼魚, 順流而下, 游入亞當河之下的Shuswap 湖. 在湖裡生活一年後, 便游向大海, 開始其頗有冒險意味的成年生涯, 可別小看這些魚, 它們能游到日本附近. 鮭魚小時候和其他魚一樣, 是熊, 鳥, 及大魚的天然食物, 河水中的污染物也會置其於死地. 所以, 300條小魚也只有50條左右能存活到成魚期, 這50條魚又只有4 條能逃避包括人類捕撈在內的厄運, 存活到回遊的時刻. 而回到產卵地時, 4 條又變成了兩條.
最奇的事還要數三文魚的回遊吧, 每年九月中旬開始 , 魚兒身體裡的生物鐘程序一經觸發, 魚兒們也不管身居何地, 轉個身便游向海岸, 找到來時的出海口後就勇往直前, 逆流而上. 據說, 三文魚的回遊靠的是天然導航系統, 如太陽, 地球磁場. 而尋找出海口, 則是靠其味覺, 那魚兒竟然能品嘗出那個出海口的水是來自自己家鄉的! 三文魚回遊的行程約450公里左右 , 它們的游速約每天29公里. 所以, 回遊約18-19天才能完成. 回遊期, 三文魚不進一星半點食物, 能量全靠燃燒身上的脂肪來提供. 沿途不乏急流險灘, 魚奮不顧身, 直向源頭而去. 不少魚回遊時身體被石頭掛傷,鮮血直流,傷勢重的就死在回遊途中.其慘烈令人傷感動情.到了產卵地,魚兒便雌雄配對, 尋找合適的產卵地 . 地點定下來後, 公魚負責守衛領地, 雌魚用其尾巴拍擊河床, 撥開卵石, 形成一個小小的窩穴. 然後, 雌魚將卵產於其中, 公魚則將霧狀的精液噴在卵上. 而後, 它們在卵上覆蓋一層薄薄的卵石, 不久雌雄二魚便在精疲力竭中死去了.
而它們產下的卵在下一年初春又開始了新的一輪生命循環.
大自然的輪迴, 造物的精妙 , 讓人扼腕嘆息, 難怪回遊高峰年總有兩百萬人左右來此向三文魚表示敬意 (Solute to the Sockey Salmon Run). 我就用這篇短文向三文魚表示敬意吧!
2006/10/16 (老趙 於Calgar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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