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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 Blind Justice: 陈光诚的故事 2012-05-04 14:09:33
从网上看到原《华盛顿邮报》驻京记者潘公凯几年前写的“Out of Mao's Shadow”一书里,讲述了陈光诚的故事,以及他上一次逃跑、被抓、被判刑的经过。对于不了解陈光诚的人,也许可以作为参考。 

以下节选自该书的最后一章,标题是“Blind Just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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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东省的平原之上,黄河入海口之南,有个名为东师古的小村。2005年夏天的一个夜里,在村中一座农家小房里,有位名叫陈光诚的盲人正在为一次危险的长途旅行做着准备。30过半的陈光诚是一个挺拔英俊的男人,有着浓密的头发和灿烂的笑容,总戴着一副黑色墨镜。假如换个不同的环境, 他很可能被当做时髦的年轻歌星或香港的影星。然而此时,他却是一名正在计划逃出牢笼的囚徒。 

陈光诚摸索着穿过灯光昏暗的房间,收拾起一些纸张,叠起来塞进他的口袋。口袋里还有一个数码录音机和其它几件物品。为了避开在他家附近布置的恶棍们,他必须动作迅速,因此不能背着包出门。几天前,他曾查过古老的占卜书《易经》,并确定了最佳逃亡时刻:8月25日晚上9点到11点之间。如果一切按计划进行,他的侄子会在村外等着他,然后把他送上汽车, 再带他登上前往北京的列车。他需要做的,只是躲过外面的看守们。 

这是一个温暖无风的夜晚,陈光诚在等待中,可以感觉到他的后脖子上渗出汗滴。他靠近门口站着,专心听着外面的动静。但他能听见的,只有远处的狗叫声,和他自己紧张的呼吸。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政府的人已不在外面了。但他们当然还在那里。他们好几个星期以来一直都在,既阻止他离开他的房子,也阻止别人来探望他。 

随着逃跑时间的临近,他的妻子袁伟静帮他脱下鞋子,换上一双运动鞋。袁是一个坚韧结实的女人。她也是陈光诚逃脱计划的同谋者。他们是4年前认识的,那时她刚刚大学毕业不久。陈光诚在一个广播节目中听到了她打进来的电话。家在邻县一个村里的她,用悲伤而柔和的声音讲述了自己如何难以找到一份好工作。他后来给她打去电话,鼓励了她一番。他提醒她,与当地的大多数农民相比,她已是多么幸运,并跟她开玩笑说,她不知道一个残疾人要找到工作比她还要困难很多。他的话感动了她。在他的鼓励下,她找到了一份教师工作。一段爱情故事很快就此发生,先是通电话,然后是见面。她的父母极力反对。他们告诉她,虽然她并不漂亮,但她身高体健,有良好的工作,因此没有必要嫁给一个“瞎子”。曾有一段时间,他们把她锁在屋里,以防止她去见他。但她逃了出去,并与陈私奔。不久之后,他们有了一个男孩。后来又有了第二个孩子,是个女孩。 

从一开始,袁就试图劝说她的丈夫在当地医院找个清静的工作,比如当中医,或做按摩师。这也是在中国,盲人可以得到的少数职业之一。但陈从来不是一个甘愿受制于残疾的人。他家里一共有五个兄弟,都是农民,他是最小的。他在婴儿时就因为一次发高烧而失明。当时正是文化大革命期间,农村的医疗条件很糟糕。他直到17岁才上学,到20岁才小学毕业。但是此后他没有进入技校,因为在那里他将只能学习按摩。陈说服了父母,进了设在港口城市青岛的盲校, 继续接受教育。就是在那里,他了解到了保护残疾人权利的新法律。回到家乡后,他告诉当地官员说,法律要求他们对残疾人减免税收。当他们对他置之不理后,他去了400英里外的北京进行上访,使他的家人最终获得退款。这笔钱帮助他的父母把他送到南京念大学。他在那里学习中医。那是除了音乐系之外,唯一一个接受盲人的系。但是,陈光诚利用业余时间选了与法律有关的一些课来上。那才是他真正有兴趣的专业。在中国,歧视盲人和其他残疾人的现象很普遍。他相信自己能运用法律知识对此进行抗争。 

甚至在毕业之前,陈就已经在家乡开始有了一些声誉。大家认为他不仅了解法律,而且也不害怕与政府对着干。他是个盲人,这个事实更增加了人们对他的尊敬。他们理解残疾人所面临的困难,特别是在象东师古村这样贫困落后的村庄里。他们钦佩陈光诚能够克服这些挑战,使自己成才。起初,他因为维护残疾人的合法利益而出名。他一次又一次在法庭上辩称,如果官员们不能为残疾人士提供更好的服务,他们至少应该停止向残疾人收取税款。法官们同情他的事业,在三起案件上判他获胜。但接下来党内领导指示法院停止接受他的案子; 显然,他们担心税收上的损失。 

尽管如此,陈光诚获胜的消息已经传开,当地居民开始就其他事项征询他的法律意见。2002年,他协助数十个村庄组织了一场请愿活动,要求关闭一家造纸厂。那家工厂往当地河流里排放黑色的有毒废水,毁掉了庄稼,杀死了鱼类和乌龟,并使居民生病。因为这家工厂属于一名党内官员所有,政府拒绝采取行动。于是陈找到了另一个解决办法。他说服英国一家援助机构提供资金挖了新的水井,并铺设了用于灌溉和饮用的管道。一年后,陈和他的妻子前往美国参加由美国国务院举办的交流计划。回国后,他赢得了另一个大的诉讼案件,迫使北京地铁系统免收残疾人的车票。 

袁起初反对丈夫在这方面的努力。她告诉他,在农村有太多的问题,他无法一一都解决掉。但陈坚持说,他要尽自己的最大努力。他认为,即使在小案子上的胜利,也可能使涉案家庭的生活发生变化。到后来,袁逐渐开始支持丈夫与当局的对抗。但她从未停止过担心他,总认为他有太多的空想。他想为农村的残疾人建立一个法律援助小组;她觉得政府永远不会让他这么做。党要求非政府组织在登记时,要有政府的挂靠单位,而政府只会让听话的团体挂靠。陈光诚尽了最大努力,也只有一个党内机构愿意让他把他的组织挂在它名下——条件是他要同意为此每年支付巨额回扣。袁也担心她丈夫的安全。她知道他已经触怒了当地官员,让他们下不来台。由于是她在照顾他的日常生活,她深知他是多么脆弱,也深知别人要是想雇几个当地的恶棍收拾他,是件多么容易的事情。但她也知道丈夫不会改变。当村民们上门找他帮忙时,他无法置之不理。 

最近的麻烦出现在大约5个月前,当时陈光诚在北京,正在寻找对他所筹建的法律援助小组的支持。有人从东师古村打电话告诉他,官员们正到村里每对儿有不止一个孩子的夫妇家里登门造访,然后带走夫妇中的一位去做绝育手术。打来电话的人想知道,官员们这么做是否合法。陈告诉他那并不合法,他随后赶回村里,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他回到家时,他的一位邻居,一个名叫杜德红的女人,已经流着泪等在那里了。她说,有一伙官员闯进她家, 并要求她跟他们前往当地的卫生所做绝育。当她拒绝后,他们当着她的两个孩子的面,把她拽到外面,塞进一辆面包车。在卫生所里,一名官员抓住她的手,把她的拇指按在印泥上,然后强迫她在同意书上留下了手印。她跟他们争论,但是没有用。医生用了不到5分钟就做完了手术。 

这个故事激怒了陈,但它仅仅是一个开始。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其他的邻居也来告诉了他类似的故事,有些甚至更糟。那些怀着第三个孩子的母亲,有些已经怀孕八个多月了,向他叙述了她们被强迫堕胎的事情。她们一边哭,一边解释医生如何向她们的子宫里注射毒药。有些夫妇躲藏了起来。但他们的亲属被当地官员抓走并被折磨,直到他们说服逃走的家人主动自首,并接受绝育手术。很多村民说,他们被关进临时监狱好几天,那里挤满了包括小孩在内的好几十人。 

村民们一个接一个地找到陈,请求他的帮助。他从来没有涉及过像独生子女政策这么敏感的案子。这项政策是国家发展的战略支柱之一,不允许公开辩论。他知道,政府已经在几年前就禁止强制绝育和堕胎了。但在全国许多地方,官员们继续使用这种方法。对于陈来说,这又是一个令人头疼的例子,说明党置自己的法律于不顾。当他的邻居问他应该怎么做时,他建议对地方官员提起集体诉讼。自从党开始实施独生子女政策,到现在长达四分之一世纪的时间里,从来没有人试图对国家强制绝育和堕胎的权力发起大规模法律挑战。陈知道他获胜的机会不大。但他仍寄希望于党的领导人,认为一旦他们面对以其名义在他村里所犯下的暴行时,会介入并惩罚肇事者。 

随着陈的计划传被传开,全县其他村庄的居民也开始来到他家里,告诉他发生在他们自己身上的可怕经历。然后周边县市的农民也开始给他打来电话。不久,陈得知,附近的临沂市委官员已经下令在有着一千万人口的整个地区内打击“计划外生育”。他开始收集证据,从一个村到另一个村,用他的数码录音笔记录下居民的证词。当他回到在村里的家中后,袁和其他志愿者把这些证词记录下来,输入到一台旧计算机里。然后,陈前往北京,想找到一些记者,揭露这些恶行。但他联系到的所有记者都说,他们对此无能为力。独生子女政策仍然是国营媒体的禁区,即使对于象《南方都市报》这样最大胆的报纸,也还是风险太大。但陈说服了一名博客作家,还有包括我在内的一些外国记者,来到临沂采访有关这次打击活动的新闻。他还找到了几位律师愿意和他一起回来并帮助他。其中包括一位曾经呼吁对收容拘留制度进行违宪审查的法律学者。这些律师前往临沂,提起了若干诉讼,为集体诉讼做好了铺垫。那位学者还撰写了一份长长的,有力的报告,并在网络上发布了出去。在临沂出现的暴行现在成为了国际新闻,并至少在互联网上成为一个全国性的讨论与批评的话题。 

对于临沂的官员们来说,这些活动注定不受他们欢迎。于是他们试图让陈光诚噤声。他们三次造访了这位盲人,敦促他说服村民撤回诉讼。他三次都予以拒绝。他们告诉他,那个打击超生的活动已经结束了。陈光诚说,即使如此,仍然需要追究当事人的责任。他们警告他,如果有些人因为他的诉讼而失去了工作,他们可能会对他加以报复。陈对此并不在意,他知道自己已经让他们乱了阵脚。在律师和记者们离开后不久,当地官员把陈软禁在他家里,并在他的村里安排了三十人,下令防止其他人去见他。陈光诚不知道他们要看管他多久,但他也并不打算这么耗下去。他听说在北京,有些同情他的政府官员已经计划对此事进行调查。他认为假如自己可以得到了首都,他就可以去找律师和媒体帮助了。 

就在快到晚上11点时,陈光诚和他的妻子开始了他们的行动,悄悄走出了他们家的大门口。“有七个人守着,”袁在陈的耳边低声说。“大约有六七米远。”陈跪下来,抓起一大把沙子和小石子。然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始轻快地走了起来,他的妻子拉着他的胳膊作为他的向导。几分钟后,他听到那些人跟了上来,并且越来越近。当他感到他们几乎赶上来了时,便向后抛出了手里的沙子和小石子。那些人叫骂了起来,落到了后面。 

这对夫妻加快了步伐,在村里泥泞的小道上做着一个又一个急转弯。后来他们走到田地里,开始在高高的成排玉米秆间跑了起来。当他们跑到陈的侄子正在等着的路口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狗叫声似乎从四面八方响起。政府的人越来越近了。陈知道应该最好分散开,争取把他们搞糊涂。几乎没有时间道别,袁就开始向西跑去,故意发出更大的动静,试图把那些人吸引开。陈光诚和他的侄子再次钻进了玉米地里,向东而去。 

这个方案似乎奏效了。天上挂着半个月亮,陈光诚和他的侄子徒步穿过田里。大约一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了另一个村庄。但那里也有人在巡逻。他们被发现了。陈光诚和他的侄子逃进一片茂密的树林。政府的人被迫丢下摩托车和汽车,徒步追他们。由于陈习惯于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因此他比他们走得更快,带着他的侄子迅速穿过了树林。一小时后,他们终于停下来休息。那些人都不见了。 

凌晨3点的时候,陈光诚的侄子给一位有车的朋友打了电话。当司机到了之后,陈拥抱一下他的侄子,坐进了车里。剩下的旅程就全靠他自己了。 

。。。 

甚至在陈光诚所坐的火车抵达北京之前,来自临沂的歹徒已经在车站那里等着他了。他的一位律师朋友去接他,发现在车站外面有几个山东口音的人在谈论如何认出他来。这名律师给陈光诚的手机打了电话,然后安排在火车上见他。他们一起下了车,并通过地下通道绕到另外一个站台。然后,他们从车站另一侧的货物出口离开。但第二天,从临沂来的人还是设法找到了他。当陈和律师将要进入一个地铁站时,有人拍拍他的肩膀。 

“咱们回家吧,兄弟。你让我跑了这么远。简直要了我的命!” 

陈马上辨认出了这个疲惫的声音。那是朱洪国,一位他在家乡曾多次打过交道的身材魁梧的农村官员。“我不回去,”他告诉朱。 

但又有一个声音说道:“我们是临沂市公安局的。” 

“那又怎样!”陈光诚说。“我们犯了什么法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跟着我?警察也必须依法办事!” 

“我们只想和你谈谈。” 

此时,这些人开始要把陈和他的同伴分开。这伙人大约有6个,他们不断向那位律师说,他们是陈光诚的老朋友。“谁说我们是朋友?”陈喊道。他对朱洪国说:“如果你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我们可以谈。但你却带来了你这么多警察和恶棍。”那位律师开始叫喊,说从山东来的歹徒到北京欺负一个盲人。周围的路人开始聚集。陈光诚用手机给朋友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带着相机到地铁站来拍照。临沂来的人退开了一段距离,显然不想过于引人注目。 

但是,当陈光诚和律师进入地铁车站后,他们继续跟着。陈光诚知道,他们不会在这样的公共场所试图抓住他,但他也不想让他们总是这样跟着他。因此,他拉起律师的手,开始带着他轻快地向地铁跑去。他对这个车站了如指掌。毕竟,在几年前他曾跟这个地铁公司打过官司。因为要掏钱买票,临沂来的人落在了后面,但他们还是及时跟上陈,进了地铁车厢。陈光诚穿过一节节车厢,推推搡搡地经过其他乘客身边,一直拖着那位律师。然后他突然在列车即将出站的时候,从车厢的另一头下了车。临沂来的人猝不及防,也争先恐后地想要下车,但在列车关起门来之前,只有一两个人做到了。陈不断地跑,穿过站台上的人群,向车站里的另外一条地铁线路跑去。他的律师朋友吃力地跟着他。他登上另一列地铁,那两名临沂来的人也跟着上了车。当他再次下车后,他们也下了车。但他和律师在车厢门关上之前,又跳上了车。这一次,临沂来的人没有跟上。地铁开出了站。 

当天晚上,我在北京北边的一个餐馆里见到陈。而他一如既往的魅力十足,对着一屋子的朋友侃侃而谈他在地铁里的历险故事,以及他先前穿过村里的玉米地逃跑的经历。不止一次有听众打断他,对他这样一个盲人可以甩掉政府的特务而感到难以置信。“根本不是我带着光诚转。是光诚在带着我转!”那个被他带着穿过地铁的律师江天勇喊道,每个人都笑了起来。后来,我问陈他打算怎么办。“我们需要准备好这个案子,并把它告上法庭,”他说。“我不能收集更多的材料了。如果我现在回去,很多很多人会在那里等着我....虽然我们可以得到更多的证据,但我想先立案,之后再收集材料。我们需要提起诉讼,然后向媒体通报。” 

陈光诚表示,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计划见更多的律师,并争取说服他们参与这个案件。当时在饭桌边和我们坐在一起的,就有六位已经同意帮助他打官司的律师。其中一位名叫李和平的律师,是我多年以前就认识的。李曾经替杨子立进行过辩护。杨是一位计算机程序员,因为在2001年成立了一个研究小组讨论政治改革,而被以颠覆罪起诉并关押。以前我认为李和平是一位特别紧张而胆小怕事的人。(当我到他的办公室询问杨子立那个案子时,他开始冒汗并拒绝跟我说话。)但他现在变了一个人。他改信了基督教,成为北京一名杰出的“维权”律师。他的律师事务所已经代表几位临沂市居民提起了诉讼。他告诉我,几乎不可能说服法院答应进行集体诉讼或集体赔偿。这就是为什么陈需要找到更多的律师,尽可能替更多的人提起个人诉讼。陈光诚本人并没有放弃集体诉讼的想法,但他也意识到,他需要更多的法律帮助。李和他的同事们做的是无偿工作,而且也只能做这么多。 

我问陈光诚,他是否考虑过寻求国家人口和计划生育委员会的帮助,因为该机构已宣布对临沂的事情进行调查。他回答说,他也想试试,但他表示不知道如何与那里的官员取得联系。而且他担心自己可能会在他们的办公室外被捕。他仍认为法院是他寻求正义的最佳选择。毕竟,他通过司法系统取得过一些成功,而且他熟悉其中过程。“每个人都必须对法律负责,”他告诉我。“这些官员触犯了法律,他们必须承担责任。” 

四天后,临沂来的人再次找上了陈光诚。他们在他下榻的公寓楼外面打了个埋伏。当他们拖着他穿过停车场,并把他头前脚后地塞进一辆不起眼的汽车时,陈光诚试图反抗,并高声求救。当时与陈在一起的朋友打电话给我,于是我从城市的另一边赶了过去。当我到达时,已经有一群北京市民,因为眼看到一个盲人被如此粗暴对待而感到气愤。他们包围了汽车,阻止它开走。透过贴膜的车窗,我看见两个彪形大汉坐在轿车后排,但是没有见到陈光诚的踪影。周围的人告诉我再仔细看,我把鼻子贴到了车窗上。于是我意识到,陈确实是在车里。那两个人把他的头按在了地板上,我能听到被堵住的尖叫声。有些愤怒的旁观者说,那些男人打了他好几下。居民们给北京的警察打了电话,最后两名警察到了现场。他们询问了一下临沂人,然后将人群清出一条通路,让汽车开走了。 

当我注视着他们开车离开时,不禁想起几个星期前,我们在临沂时陈光诚曾说过的话。当时我问一位接受我们采访的村民,她是否担心地方官员因为她说出了受到的虐待而惩罚她。陈打断我说,当局不会对村民做什么。“如果他们真要做什么的话,”他说,“那一定是对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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