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三部之天使刺客

作者： 八峰

第六節

查看完了納拉揚的屍體與法醫取出的彈頭之後，周源又走到靠窗一張空的病床和一張條桌前，上面擺放着死者的各種遺物，包括手錶、皮夾、一件黃色燈芯絨的西裝上衣、藏青色的西式長褲、白色襯衣、皮帶、襪子和皮鞋等。

“受害人被送來時，他身上穿的就是這些衣服和鞋襪嗎？”偵探看着床上的遺物問道，目光里似乎充滿了疑問。

“是的，納拉揚書記被送來時，他身上穿的就是這套衣服，腳上穿的就是這雙皮鞋，連鞋帶都是系得好好的；事實上，事發之後我趕到賓館九樓9101房間門口時看到已經中彈受傷的納拉揚書記時他就是這身打扮。”參與了搶救尼泊爾貴賓的省公安廳警衛處特工鄭孝和說道。

從西裝上衣左側的內口袋裡，周源摸出來了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個約莫四十歲左右、容貌秀麗的女人，摟着一個五六歲小女孩的彩照合影。

“嗯，有意思，”周源看着照片沉吟起來。

“這個女人和小女孩是誰啊？會不會是納拉揚的老婆和孩子？”杜福生湊過來看着照片問道。

“還不清楚，”偵探搖搖頭，“但應該不會是他的老婆孩子——我看過黃欣給我的資料，說這個納拉揚已經結了婚，有兩個子女；都在加德滿都（註：尼泊爾首都）；而且他這兩年多以來一直都在尼泊爾國內輔佐上台執政不久的尼共（聯）總書記卡納爾，並沒有來過中國；可是你看這張照片的日期——是上個月在成都市春熙路上的蒙娜麗莎影樓里照的；是不是有點意思？”周源指着照片左下角畫面框外的一行印刷小字說道。

“不是他的老婆孩子、那會是誰呢？”杜福生嘟噥了一句。

偵探沒做聲，轉過身來對站在一旁的警衛處特工鄭孝和問道：“你是事發後從賓館護送受傷外賓到華西醫院來的警衛吧？”

“是的。”身材魁梧壯實的鄭孝和點點頭。

“你剛才說，事發時你趕到九樓、在9101房間門口看到受傷的納拉揚身上穿的就是這套衣服和皮鞋？”

“是的，當時，那個巴瓦和另外兩個尼泊爾人已經把納拉揚書記從貴賓套間裡抬了出來，他身上和腳上穿的就是這套衣服和皮鞋。”

“嗯，那昨天晚宴時，你也在現場執勤嗎？”周源又問。

“是的，昨天晚宴時，我作為外勤警衛就站在宴會廳浣花軒的門口外面。”

“哦？那晚宴時這位外賓穿的也是這樣一套西服嗎？”周源繼續問道。

“嗯，不是，”鄭孝和搖搖頭：“他晚宴時穿的是一套深灰色的西服，裡面是白襯衣，還打了一條紅色的領帶。”

“是嗎？你看清楚了嗎？”偵探目光一亮。

“是的，我就守在門口，每一個外賓進出我都看得很清楚。”年輕的警衛肯定地答道。

“嗯，那就是說——晚宴之後，納拉揚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後脫下了晚宴時穿的那套深灰色的西裝和領帶，又換上了這件黃色燈芯絨的西裝上衣和藏青色的長褲；如果真如巴瓦所說、納拉揚書記和他回到9101套房後就再也沒有出去過，那麼問題就來了——既然晚上不用再出去了、準備睡覺休息，為什麼還要換上這樣一套西服而不是換上衣櫃裡面的休閒便裝或者寬鬆的睡衣呢？”周源眉頭緊蹙着說道。 他思忖了片刻、抬頭對杜福生說道：“走吧，馬上返回錦江賓館！”

“返回賓館？去幹什麼？”杜福生皺起了眉頭。

“去做個彈道測驗！”周源頭也不回朝外走去。

凌晨三點四十分，周源、杜福生和偵辦組的民警們拖着疲憊的身軀來到了在公安廳招待所，刑偵局在二號樓里為他們預定了幾個房間。定國與黃欣已經在一間小會議室里等候，招待所為連夜查案的警察們準備了夜宵：熱氣騰騰的雞蛋掛麵、酸辣泡菜與香噴噴、油汪汪的將軍鍋魁。

警察們放下了裝具和武器，圍在桌邊吃起夜宵來。周源、杜福生、黃欣和定國四人坐在會議室的一角，一邊吃一邊交流起了案情。

“你找到了那個昨晚在九樓服務台值班的女服務員嗎？”周源咽下了一口鍋魁後看着定國問道。

“我正要跟你們說起這件事呢——還真是昨晚賓館九樓發生的另一件怪事！”定國放下了筷子抹抹嘴，“我去了樓層服務台那邊，沒有見到服務員，只有賓館保衛科和客房部值班的兩個人在那裡；我一問才知道：昨晚八點到槍擊事件發生那段時間裡、在賓館九樓服務台值班的服務員是個名叫郭小茵的女孩。九樓南翼出事以後賓館保衛科的人打電話到服務台時沒有人接，衝上樓來時才發現那郭小茵趴在服務台後面的桌子上昏睡着，嘴裡還吐出了涎液，他們好不容易才把她給弄醒了，但那女孩臉色蒼白、神智不清、像是重度昏迷的樣子，當時是十點二十七分；保衛科只好馬上派人把郭小茵送去了市二醫院；我隨後也趕到了市二醫院急救中心，得知郭小茵是服用了大劑量的苯巴比妥後才陷入了昏睡，經過醫院的緊急救治才恢復了神智；據郭小茵講，她是晚上八點鐘上的班，起初一切都很正常，直到過了九點半鐘，她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發困，人也迷糊起來、竟然坐在服務台後面打起盹來，很快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後來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一直到被送到醫院搶救以後才恢復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