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抗疫 保障人權

新冠大疫肆虐全球已過兩年。世界各國紛紛解封，民生與經濟逐步回歸正常。

然而今年以來，由於一直採取嚴防死守的清零政策，內地西安、長春、吉林、上海等多個城市疫情迴轉，感染人數大幅度增加。而政府的抗疫措施與兩年前的武漢幾乎相同，封城、封路、方艙隔離等，甚少變通。其中上海的封城措施尤為嚴厲。不但經濟停擺，飲食零售關閉；連醫療系統大部也只對新冠開放，其它病人很難得到治療。更有甚者，近日政府竟然將發生感染的樓棟或街區用鐵欄封閉，形同監獄。繼強行隔離母嬰後，此為又一嚴重侵犯人權之行徑。通過無數求助求救視頻，上海封城造成的飢餓、求醫無門和自殺等巨大人道災難，已為世界所知。

作為來自中國大陸的海外華人，兩年前我們曾為國內困於疫情的同胞、為被新冠奪去生命的醫護親屬捐物捐款。經歷了美、加及歐洲各國的抗疫全程，我們也得以了解體驗‘群體免疫’。近日目睹國內的抗疫狀況，筆者骨鯁在喉，不能不秉筆直書。

美加抗疫大致情況

國內與西方的防疫抗疫路線完全不同。令國內民眾了解國外的真實情況，消除對新冠的恐懼和對其它國家的誤解，十分必要。

兩年前武漢的封城抗疫及此後的清零政策，在全國範圍內控制住了疫情。然而與此同時，傳播到世界各地的新冠病毒卻不可能清零。當時我們身處疫情之中，急切希望各自所在的國家能夠‘抄中國作業’，亦採取嚴防死守的政策。後來才了解，西方國家沒有類似國內街道辦事處和居委會的基層居民組織，無人來操作執行政府政策。而且人權與自由至上，政府不得隨意干涉或侵犯個人權利。故疫情既已蔓延開來，除群體免疫，確實沒有其它的路可走。

各國政府均採取了諸多防疫抗疫措施。而且隨着疫情起伏，其嚴格程度頻繁做出調整。

兩年以來，國外多數人接種了兩針或三針疫苗。但核酸檢測並不十分普遍。出入國境需要提供檢測證明，一般情況下則無人強迫；更無國內千百人大排長龍等候檢測的景觀。一批批身穿防護服的‘大白’，亦屬中國特色，在國外絕少見到。新冠檢測陽性或因出入境需要隔離時，均採取居家隔離的方式。有關部門會電話提醒，但無人上門檢查或監督。佩帶口罩及公共場所保持社交距離等防疫措施，也靠民眾自覺遵守。         

兩年來，美國和加拿大的商場和超市大致正常營業，貨品短缺的情況極少發生。加拿大各行各業基本上未曾停工停產。受影響較大的是餐飲業，一度禁止堂食，更多的時候限制就餐人數，並要求顧客出示接種疫苗證明。

美國和加拿大均屬聯邦制。疫情防控由各州（加拿大稱作省）管轄。故不同的州或省有所不同。美國佛羅里達和德克薩斯州實行開放政策，甚至不要求佩戴口罩，但其疫情並不比其他州更為嚴重。

事實上，至2020年下半年美國大選前後，疫情已經緩和許多。一次又一次的總統競選集會，尤其支持川普的數萬人集會，並不曾引起疫情爆發。

對於政府的各項抗疫政策和指令，民眾時常表達不滿乃至不服從。關於疫苗的副作用，民間議論很多，但主流媒體不見報道。反疫苗的小型街頭抗議集會則司空見慣。轟動一時的加拿大卡車司機在首都渥太華的大型示威遊行集會，目標是反對政府對卡車出入美加邊境的過度管控。但政府拒絕與示威領導人談判，還將他們抓入監獄，引起民眾的普遍不滿。之後加拿大最高法院裁定，政府違憲。

關於新冠死亡人數，美國和其他國家公布的數字需要分析看待。譬如是否將感染新冠病毒但死於其它基礎病的病例計入，統計標準不同會帶來很大的數字差別。就個人耳聞目睹，我們身邊的同事、朋友和認識的人中，沒聽說有染新冠死亡的。在外界風傳疫情水深火熱之時，有人到美國一些醫院實地考察，發現事實上相當冷清。

總之，西方國家防疫抗疫的思路是：通過接種疫苗+自然感染，達到群體免疫。具體措施均較為溫和而人性化，依賴於民眾的理解和遵守。同時民眾享有表達異議的權利。

對國內抗疫政策的建議

中國的清零政策可以一時御病毒於國門之外，卻非長久之計。國門總有一天要打開，除非想退回五、六十年代，或將中國變為大號朝鮮。這一點，張文宏醫生、王辰院士等人早已指出。如果接受專家的科學意見，早早開始逐步轉軌，何至於今日驚慌失措？！

新冠流行至今，當下的奧秘克戎病毒傳染性雖高，但毒性很低，對人類生命健康已不構成嚴重威脅。此即各國解封開放的條件和底氣。實行清零政策兩年多後，中國調轉方向需要一段時間、一個過程，可以理解。但只要顧及國計民生，以天下蒼生為念，儘速轉軌是可能的。這裡從普通人的角度，基於常識，提出一些看法與建議：

上海嚴格封控後，感染人數非但未能下降，反而急速升高。此間原因，一為方艙，二為核酸檢測；皆因此等措施造成了大規模的人員聚集和流動。

方艙隔離於兩年前武漢抗疫中興起，在新冠初期病毒毒性強的情況下有必要而且發揮了作用。但如今病毒已變，方艙隔離不再必要。它不合理地占用醫療和人力物力資源，設施條件簡陋，促進病毒傳播，而且非人道地拆散家庭甚至母嬰。故方艙應予解散，需隔離者改為居家隔離。

核酸檢測在大規模新冠感染中的‘貢獻’，顯而易見。不過由於感染者大都無症狀或症狀很輕，客觀上起到了天然疫苗的作用。一輪輪核酸檢測的實際效果，與決策者的意願相反，正在加速奧秘克戎傳播，使群體免疫儘快實現。此處建議核酸檢測採取自願原則，不應強制。

至於抗疫的同時須保障民眾的生活和就醫需求，須兼顧經濟的正常運行，本不在話下。尤其在疫情末期其他國家已紛紛解封的形勢下，再因舉措失當而帶來國計民生甚至生命的巨大損失，只恐難以得到民眾的諒解。

抗疫不能突破人權底線

近期上海的抗疫形勢給了我們極大的震撼。政府之為所欲為超出想象。許多政策與做法，大大超過抗擊疫情的實際需要。非人道的抗疫對民眾的侵害，遠遠大於疫情本身造成的損失。

儘管上海民眾的抗議之聲此伏彼起，展現出超前全國的公民意識；然而民眾不加思索的服從依然令人吃驚。當他人要將嬰幼兒從懷中抱走集中隔離時，母親們怎能乖乖地交出孩子？！當鐵欄——有些甚至上纏帶刀片的鐵絲網——將陽性樓棟封死時，封樓的志願者們難道沒有感覺心中的顫慄？！陌生人闖入民宅將檢測陽性者強行帶走，卡車司機連續十多日被封在車上，吃喝拉撒都不准下車；可將人當作人來對待？！農民春耕被官員以疫情為由而阻止的視頻中，官員的愚昧、農民的順從，更令人詫異而心痛。

兩年來上海精準防疫，成效卓著。而且上海接過其它城市國際航班的起降任務，為國家承擔了巨大風險，十分不易。然而一夜之間，飢餓、混亂、哭泣、吶喊充斥了這座原本管理有序的國際大都會。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以上種種，衝擊着千百萬人的心靈。文革回來了！是人們共同的感覺。

以我們多年海外生活的經驗，深知以上情形在西方國家不會發生。事實上，與受害者呼救的同時，法國、意大利等外國領事館提出了書面抗議；強制母嬰分離的政策被迫撤銷；安裝鐵欄封閉住宅街區的，有些也已撤走。還有一位外國人激烈抗議的音頻在網上廣為流傳。人權觀念在西方之深入人心，由此可見一斑。

中國改革開放帶來的經濟發展曾令世界刮目相看。中國基礎教育在PISA和國際競賽中名列前茅，也令作為教育工作者的我們自豪。我們寫文章、辦論壇，呼籲國內去除盲目性，不要照搬美國和西方k-12教育的失敗改革。

然而，中國在人權意識上與現代文明的差距，於此番疫情中表現得淋漓盡致。政府官員以為他的權力沒有邊界，可以任意發號施令；民眾也以為政府的指令只能服從。我們清楚地看到，追求一百多年，作為文明根基的人權與自由觀念，卻始終未能紮根中國的土壤。正如資中筠先生指出的：什麽都沒有變。上面還是慈禧，下面還是義和團。

科學抗疫，保障人權。倒退沒有出路，我們翹首期待中國的進步。

                                裕雄 寫於2022年4月28日

作者：

早年畢業於北京大學物理系，工學碩士，加拿大應用數學博士。

《加拿大博雅教育學會》名譽會長，《融匯中西教育論壇》召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