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ke the Old South itself, They Have Gone With The Wind (I)
当Margaret Mitchell将自己披阅七载的书稿交给Macmillian的出版商时,书稿暂时根据女主人公的名字命名为“Pansy”。出版商很快觉得这个名字不 够醒目,Margaret遂给女主人公改名为Scarlet O’Hara (中译名为“郝思嘉”),将标题另起为《明天是个新日子》“Tomorrow is another day”,以对应郝思嘉在结尾的时候那段家喻户晓的名段。直到出版时,作者听说当时有好几本书的题目和她的选择相似,才把书名改成《飘》“Gone With The Wind”。这是英国诗人Ernest Dawson长诗 “Cynara”中的一句,用在这部小说中意喻南方种植园的生活方式在内战中分崩瓦解,一切都化为乌有,随风飘逝。
老南方以及和她有关的 痕迹的确已成浮云往事了。但人的记忆却给留下了,代代相传。成长的环境对一个观察力敏锐,心思细腻的作者往往起着不可低估的影响。人总是恋旧的,哪怕往事 不那么光鲜华丽,经岁月的长河洗涤往往带上了复古的光环。比Margaret Mitchell早几乎一代人的北方女作家Edith Wharton生在纽约富贵之家Jones (听过Keeping up with the Joneses吧),通过年轻时的亲身经历,用一连串的小说描绘了十九世纪末那个镀金时代的老纽约。虽然当年Astor, Vanderbilt家族在纽约的豪宅如今已被商厦购物中心替代 ,当年等级森严,纸醉金迷的景象却如活化石一般被女作家的一支妙笔所保存。生于1900年的Margaret Mitchell虽然没有亲历内战,却从小听街坊的老兵痛说当年北军焦土政策的暴行,葛底斯堡的血战,对南方妇女在失去丈夫兄弟后,以羸弱的肩膀支持战后 重建的故事耳熟能详。
(1913,May-Ling Soong at Macon Georgia) (Wedding Portrait of Soong & Chiang) (1943, first visit to Wellesley College of MA)
后来这中国未来的第一夫人北上到波士顿的Wellesley College求学,学校教授点名让她讨论南北战争中谢尔曼在佐治亚州的军事行动。宋美龄婉言拒绝了,答道“Pardon me, I am a southerner, and that subject is very painful to me. May I omit it?” (很抱歉,我是个南方人,讨论那个题目对我太说太痛苦了,今天我能不能不发言了?) 短短的五年,是什么样的耳濡目染让一个中国女子对异国文化中半个世纪前的伤痕如此感同身受?半个世纪后,这个上了时代杂志封面的女子在不经意之间亲身经历 了和自己美国故乡人民相似的战乱。在经历了军阀夺权,日本侵略,国共内战后,她在台湾这个的弹丸之地和百万大陆遗民咀嚼了失败者的不甘和去国离乡的苦涩。 很多人说宋越到老,越是impervious to reality,越坚持自己和她丈夫鼓吹的反攻大陆事业。《飘》后半部中描写的很多内战后的南方人心理那种不肯承认失败的倔强,其实有普世的共性:南方人 至今还有“南方和她的州权主义要重新雄起”的口号(The South and States’ Rights will Rise Again), 至于能否实现,就要看到底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大肥象压倒长耳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