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在大學學的是政治。學政治的女人很可怕。從褒義的角度上來說就是很了不起。名叫丹的女人實在是很了不起,凡事都比他人想前一步。 畢業前,當其他同學紛紛走後門、送禮,企圖找到一個好單位的時候,丹卻展開所有女性的魅力,俘虜了經濟系呆頭呆腦的賦。等到丹進入省外貿部門時,很多人才知道相貌平平的賦有一個不平的省招生辦副主任的舅舅。招生辦與分配辦只是一牆之隔,“遠親不如近鄰”,相互關照還不是常理之事? 丹選擇賦還有一個理由:賦是一個柔弱易於控制的人。沒聽說過嗎?完美的夫妻關係就如日月。丹是太陽,賦是月亮。月亮繞着太陽跑,組成一個幸福的家庭。 在其他人發着出國夢的時候,丹已經以外貿代表團成員的身份,公費遊覽了所有第一世界裡的國家。從英國回來的那一次,丹突然辭掉了許多人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不到的肥差,到英國去學習英語,賦自然是一百個支持。 那時候,別人出國都是花費了心機,甚至傾家蕩產。就算是一些貪官污吏送老婆孩子出國也是要花掉不少污金的。丹卻不然,通過出訪時認識的某語言學校的頭頭,就輕而易舉地拿到了通知書,而且要多少有多少。丹發出信息:一張通知書一萬元。一時間,門庭若市。於是,丹與語言學校簽訂了協議,每輸送一名學生到該校,丹將收取二百鎊回扣。這樣,一來一往的幾封電子郵件下來,丹端坐其間,兩邊收費。一次出國學習,丹就輕輕鬆鬆的賺了十幾萬。 丹決不是那種被勝利沖昏了頭的簡單女人。在她的指令下,賦成立了所在省城的第一家海外留學代理中心,並利用在中國人民銀行供職時所建立的便利關係,提供銀行保證金的證明。一張二十萬元的銀行存款證明和一張入學通知書收費兩萬。生意做得風生水起。 在英國的丹雖說英語還不靈光,但與學校討價還價還是綽綽有餘的。由於最先與丹合作的語言學校不肯提高回扣,丹轉而與另幾間語言學校聯繫。自己也跳離了原來的學校,轉到一個風景優美的旅遊城市。 遠離丈夫的丹在忙碌間也並不寂寞,充分享受着結了婚後的獨立生活。同在一個語言班的西班牙小伙子斯蒙據說是個律師,英語說得結結巴巴。丹發揚光大共產主義的互助精神,主動成立了英語互助組,邀請斯蒙和另外一對情侶比利時的麥克與法國的瑪麗每周末到她的住處學習英語。開始時倒也情緒高漲,漸漸地,麥克和瑪麗藉口有事忙着拍拖去了,只剩下斯蒙和丹兩人。女朋友在西班牙,丈夫在國內的丹如同烈火乾柴,熊熊燃燒,嚴然一對如痴如狂的異國情侶。 當然,了不起的女人丹不會被這短暫的偷情亂了自己的陣腳。每天堅持給遠在國內忙着招生的丈夫甜言蜜語。一邊說着”想你,愛你”,一邊向一旁的西蒙拋飛吻,西蒙也如出一轍地應付自己的女友。 坦率地說,丹並不撒謊。她是真心愛着自己的丈夫。或準確地說她從來沒有想過拋棄丈夫。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將自己的將來與丈夫的將來聯繫在一起的。在這個自由國度里,有個lover並不是什麼奇文。許多來進修的同胞們,都互相親密幫助,但這並不影響他們每日與留守國內的另一半愛意綿綿地相問: 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回國後即鴻過不留痕,一切納入正軌。 對於丹來說,處理這樣的事自然是得心應手。 隨着中國的經濟不斷發展,裸官越來越多,丹可謂是財源滾滾來。富有的丹開始想法給自己弄張綠卡。精明的丹找到了一條最佳途徑,不需要假離婚,假結婚,不需要高IQ拿學位,不需要花錢搞投資,只要生個孩子。那可真是一舉兩得的高招。雖說英國剛修改了法律,出生在英國的小孩不再自動獲得公民身份,但愛爾蘭沒改變。小孩成為公民後,母親可以隨孩子留下,過了兩三年就會拿到綠卡。為了實現這個宏偉目標,丹安排賦到歐洲旅行。丹和賦來個歐洲各國一月游,還特意到了愛爾蘭,並選定了南北愛爾蘭交界的一個小鎮作為將來孩子的出生地。 丹如願地懷上了孩子,反映特強烈,早晚嘔吐,吃不下東西。凡事靠自己的堅強的丹也不免有時思家落淚。想念父母,想念家鄉小吃。奇怪的是,倒不怎麼想念賦。賦也不掛念丹。他知道無論什麼情況下丹都會應付自如。再說當了公司老闆的他,今晚麗麗,明晚芳芳,也無暇顧及了。 六七個月後,挺着個大肚子的丹自己打點行李來到了愛爾蘭。家裡的公公婆婆聽說是個兒子,放心不下,雙雙飛到愛爾蘭。公婆的到來反而增添了丹的麻煩。不懂英語,不會開車,水土不服的公婆寸步難行,反倒要丹照顧他們。好不容易挨到期滿,丹順利地產下了一個兒子。遠在國內的賦繁忙,只發了賀電。 不久,大功告成的丹將不滿周歲的兒子送回國給公公婆婆撫養,獨自一人返回英國,繼續為自己的事業奮鬥不懈。 許多人談起丹,都感嘆地說: 丹,是個了不起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