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战之七:丝瓜——师瓜
桂林甲山步校学员的生活是严肃而紧张的。每天清早,只限15分钟时间,就得打好背包,梳洗完毕,等候集合操练。吃完早餐后,就开始上课,学习政治和越语。下午多数是参加劳动,劳动都是干重活,体力消耗是很大的。按理在生活方面,应该有好的安排,改善伙食,增进学员的体质,可是食堂伙食搞得出奇的差。我们的伙食标准,是每人每月15元人民币,按照当时的水平,应该是吃得较丰富的。可是食堂的饭菜,每天不是贡菜(通心菜),就是南瓜,有时还夹以豆腐、南乳,久而久之,才有一餐鱼肉。学员对这样的伙食,无不发出怨言。有人故意将腐乳、南乳,称为“无骨烧鹅”,以示抗议。
伙食搞得这样差,与连队干部的官僚主义分不开的。指导员满口马列主义,只顾搞什么突出政治,弄虚作假的那一套。他们对食堂搞得差,学员有意见是知道的,因而平日很少敢到食堂去征求学员对伙食的意见。但是,一到加菜之日,领导们就倾巢而出,拿着意见簿,笑盈盈地走进食堂问寒问暖,请求学员提意见。大家对这种虚伪的作法更是不满。有的学员沉不住气说:“要想我们提意见,最好不要在加菜时来。”有些学员说:“等到吃‘无骨烧鹅’时再来吧”!我最憎的那位教师兼指导员,他对别人马列主义,对自己自由主义。那天,适逢他携了意见簿到我桌前,我有心暗骂他,就写了以下的意见:
“领导作风顶呱呱,笑问“鱼肉差不差?”
“无骨烧鹅”已食够,只盼早日见丝瓜。”
几位广东仔见了“丝瓜”二字,知道我在骂人,就大笑起来说,对对,我们希望早日见到“丝瓜”。
乎“瓜”者,广州话表示死之意,因而把“毛瓜”改称“节瓜”,以避影射领袖之嫌。“丝”者,“师”之谐音也。但这位连干部是北方人,他不懂得“丝瓜”是“师瓜”之意,是在骂他,还不停地点头说意见提得好,我尽量创造条件,使大家早日见到“丝瓜”。听了这句话,学员们更是捧腹大笑,有的笑到口中的饭菜也喷出来。
我的戏语不幸成真,这位指导员在文革中真的在创造“丝瓜”,竟把别人的老婆“串联”到广州,东窗事发,变成真正的“师瓜”,实属憾事。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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