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炕和灶台自然是连起来的,不过中间隔着一道壁子,这样一间是睡觉的地方也就是现在的卧室,一间就是灶间了。老屋那时候没有电灯,在壁子上有个四四方方的洞正好放小油灯,这样两边都能照亮,不用端过来端过去。小油灯是用瓶子或者墨水瓶做的,灯芯都是用老书的纸页卷的,后来知道那是上等的好纸。 灶台上安着一口80公分口径的大铁锅,下面的灶膛火苗熊熊,那些个热气就顺着烟火通道到了土炕,自然还顺着房顶上的烟囱走了。不过我到现在没弄懂它的构造。 现在的屋子安了土暖气,灶台一角是个偌大的铁炉子,蹲着水壶。
说了土炕,自然落不了地瓜窖子,因为地瓜窖子就在土炕下面。
我们那应该是地瓜的主产区,我们村虽说没有大片种植的,但是一小块一小块的山坡地,小洼地都能窝上几行地瓜秧子。
关于地瓜小时候印象较深的事情还不下一两件呢。 好像是小学生的年龄,那时候还是大队公社集体出工,记工分。记得当时是把地瓜地按人口分到各家各户的,俺也有了表现的机会跟着大人忙东忙西,帮着扯起爬了满地的地瓜秧子,捡遗漏的被砍断的。有时候看到水灵灵的地瓜露着一半脸,就小心翼翼的用镰刀刮了皮啃得嘎嘣脆。 刨地瓜大多是革命节也就是国庆节前后,根据时令,反正要等着霜降,地瓜秧子变得有些绿中带着红褐色才是,否则不好收藏,口味也不好。 刨地瓜有个顺序,你得先把地瓜秧用镰刀割了露出地瓜垄来才行。地瓜秧顺应着阳光雨露,纵横交错的交织在一起,加上那么长长绊绊的,割的时候只能是顺着根割断,然后从头开始象卷席筒一样把秧子一直卷到另一头。如果垄长,这个筒就会大得你推都推不动,就要在适当的地方挥着镰刀乱砍上一气,把那些丝丝缕缕勾勾绊绊断了,把这个大秧滚子弄到地堰上才是。 由于地瓜秧拉拉扯扯,越界勾搭是常事,所以最好是几个人一起割,快慢一致,这样就省去了好多力气,不用顾及左右的牵绊了,可以一口气割到另一头,然后把秧滚子呼隆一下齐心协力的推到地头上,擦把汗非常带劲儿。 割完地瓜秧,大人就抡着镢头上阵了,一串串的地瓜堆成堆,有红皮的,黄皮的,白皮的,大小不一,还有的长的象倭瓜,满脸沟壑,味道也不好。红皮的最好,放一放煮出来非常甜软。我喜欢吃黄瓤的。 地瓜刨出来还不算完,还要用地瓜刀打成不薄不厚的1公分左右的地瓜片。你就听地瓜刀嚓嚓嚓,一会儿编篓就满满的。碰到水灵的地瓜片大人孩子都喜欢嚼上2口。 大人们把编篓提起来,走到空地上胳膊一抡,篓里的地瓜片就三三两两的铺在空地上了,有人就会把摞在一起的摆开,把带地瓜皮的那面翻到下面,这样晒上几天,雪白雪白的地瓜干就成了。自然碰到阴雨天,就成了长毛的地瓜干了。有时候恰好地瓜干快好了的时候要下雨,就要赶紧到地里收。 后来包干责任制,我们家还种了不少地瓜,我是最讨厌摆地瓜干的,蹲在那里没完没了的摆,特别让人劳累。不过有个窍门就是撒地瓜片的时候用篓把子一挡,地瓜片就容易散开,自然就好摆一些,不过那要看空地的大小了。如果地小产量大,地瓜片就会摆得密密麻麻的。
那时候地瓜干和玉米还是主粮,麦子很少,所以对地瓜干说不上喜爱,后来地瓜干主要用来喂猪,现在想吃也没有了。
自然地瓜不能去晒成地瓜干,还要自己窖了冬天吃,还要留种。 一般是地瓜用独轮车推回家,把附带的秧子摘了,捡些大小中不溜的一篓一篓装起来送到地瓜窖子里。责任制之前是放在大队的窖子,我从没进去过,只从外面看到山坡上有一排排半拱形的好像半个地下室一样的建筑。 我们家的地瓜窖子在土炕下面,也就是炕石下面就是一个四方的高不过半米的窖子,大小和炕一样,地面是土。窖口在炕边的地面处,平时用板子盖着,仅容一个人。里面自然是黑咕隆咚的,要端了小油灯照亮。 说起来窖口的板子经常被弄到一边,我就曾经有过掉进窖子的经历。
窖地瓜时要先在地上铺上干草,然后再把地瓜摆上,也可以一倒就行,看你窖多少了。初中时知道地瓜窖子里二氧化碳过多,没有氧气会死人,所以看到老妈进去拿地瓜来煮,总要探头去看小油灯是否还亮着。 窖过的地瓜在里面估计是有个发酵什么的过程,煮出来特别好吃,我们叫放浆了,地瓜油常常沾手,一点都不好擦。 地瓜窖子还可以放别的东西,记得曾经放过地瓜花根,那是我喜欢的花,一大朵一大朵的,颜色各异,和芍药牡丹有得一拼。
小的地瓜,就用锅煮了,扎到山里砍的荆棘上晒成地瓜条做零食。如果技术过关,还能捂上白布,吃起来更甜。我们在外上学的时候老妈经常把这个当成宝贝让我们拿上饿的时候馋嘴的时候垫巴垫巴。人老了没有这个劲头,不过还是能吃上姨姨特意给我们晒的,他们总觉得这是个稀罕。
现在老家的土炕下面也是空的,不过不是在地下,而是土炕离地高出来那一块。我看到下面经常放些盒子,不穿的鞋子什么的。家里很少种地瓜了,就是种也是3,4篓子的样子,和芋头一起放在那里,因为有土暖气,倒也不怕受冻。 冬天或者开春回去的话,地瓜就象宝贝一样。老妈说特意给你们收着呢。或者邻居谁谁特意给送过来的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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