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女孩兒像快樂的小鳥給寂寞的園子帶來生氣無邊,雖然上下班很遠,也沒有影響她們的興致,偶爾有老鄭或尉遲的車接送,再或者蕭蕭開着尉遲的車帶大家一起回來。 蕭蕭住在後面的西跨院,瑜伽住在東跨院,無端執意選擇住在水榭後的小木屋裡。 傍晚,大家經常匯聚在水榭乘涼賞月,神聊嬉鬧,很晚才怏怏散去,總希望第二天是個周末才好。
琦旋經常來看大家,添一些新購置的古典家具和裝飾品,在正房住幾天,然後就消失一段時間,從來不說去那裡。有他在的日子,院子裡更熱鬧,有時還會加上城城和尉遲,讓這個荒蕪已久的地方漸漸恢復了人氣。
金秋的一天,蕭蕭的生日,大家相約在後園聚會。琦旋不在北京,除了她們三個,還邀請有尉遲和瑜伽的男友城城。 無端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大家平時最喜歡的菜。 夕陽西下,水面樹梢一片金黃。
正準備開宴,蕭蕭搶先道:“今天有三件喜事,大家要不要先猜一猜。” 瑜伽:“不行,我堅持不住啦,先墊墊底再說。”於是,不由分說先吃起來。 蕭蕭:“那好,一會兒你可別後悔。” 尉遲:“剛才看到你們三個美女,端着盤子一起飄然走來,長髮長裙,婷婷裊裊,煞是好看。我真懷疑自己是否撞上了去蟠桃園採摘蟠桃的仙姑了。” 無端:“尉遲大哥平時少言寡語的,今天好心情呀。” 蕭蕭:“他的意思是這樣的:我們仨女孩兒單個拿出去都姿色平平,必須放在一起成了規模,才顯出壯觀來。” 瑜伽:“是誇我們嗎?” 城城:“任何東西,只要成了一定的規模都會很壯觀,就像滿山遍野的油菜花。” 蕭蕭:“聽說有人結婚的車隊是齊刷刷的三十六輛一模一樣的黃色小面,也挺引人注目的,回頭率超高。” 無端:“垃圾呢?豈不是更壯觀。” 尉遲:“我錯了,沒想到誇人也不是隨便夸的,下回不敢了。” 城城:“現在覺悟還為時不晚。來,大家為垃圾妹妹們干一杯!” 話音未落,兩隻紙杯帶着冰塊兒齊刷刷飛向他的左右前額。城城一貓腰順利避讓開無端和蕭蕭的突襲,卻中了當胸的第三隻偷襲,還是瑜伽比較了解城城。 大家敬酒說笑,不知不覺中,月上枝頭,天色暗下來。
瑜伽:“好啦,我先來猜蕭蕭的三大喜事。第一個,太簡單,今天是蕭蕭的生日。” 蕭蕭:“太沒創意,缺乏想象力。這事兒和你們倆有關係。” 瑜伽和城城包着基圍蝦的皮兒,面面相覷。 蕭蕭:“還記得你們倆在網上發表過一首叫做《漂泊的翅膀》的歌嗎?根據端端的一首詩改編的。點擊率非常高,我曾經和別人吹過牛,說作者和我是發(四聲)小兒(從小到大的摯友)。昨天,經尉遲引薦,一家唱片公司找到我,希望我幫忙聯繫你們,給你們出專集。怎麼樣?這才算是大喜事。” 瑜伽差一點兒將蝦生吞下去,眼睛像蝦的一樣鼓。 城城的隱形眼鏡差一點兒被眼珠子頂出來:“真的啊?沒想到是這首歌先出來了。那還是兩年前的作品呢。嘿,我自己倒是更喜歡剛剛推出的《在線英雄譜》,R&B 風格的,也是根據端端姐的博客改變的。” 瑜伽跳起來:“這麼說,我們也要出名啦。太棒啦!死蕭蕭怎麼不早點兒說?” 蕭蕭:“冤枉啊。不是我不說,是你自己要先吃飽再說的。” 尉遲:“值得大家喝一杯,來!”眾人舉杯一飲而盡。 瑜伽:“端端不夠意思,總是喝白水,來杯啤酒。” 蕭蕭:“好啦,明明知道她酒精過敏,不要勸酒了。” 城城:“你偏心,平時也就算了,今天是特殊日子,誰也不能推辭。” 蕭蕭:“那我替她喝。” 尉遲:“既然是我先提議的,還是我來替她喝吧。” 無端:“不用了,謝謝你們。還是我自己來吧。今天大喜,我捨命陪君子。”說完到了滿滿一杯啤酒,一飲而盡。 城城:“好,爽快。我就是佩服端端姐,一會兒要是出問題,我背你去醫院。” 瑜伽:“什麼時候輪到你背了?人家自然有人管。蕭蕭,快說第二件喜事。”
蕭蕭:“這第二件事兒與你們就沒什麼關係了。” 無端:“又開始賣關子了,痛痛快快說出來,免受皮肉之苦。” 蕭蕭得意地看看尉遲,尉遲從一個保溫箱裡拎出一個生日蛋糕,四周還有乾冰袋。 瑜伽:“我當什麼呢,吃蛋糕會發胖的,我拒絕。” 尉遲:“這是我特意訂的奶酪蛋糕,既補鈣又不會發胖,想不想試試?” 瑜伽:“真的?那好,為了身材,我好久都沒敢吃蛋糕了。” 蛋糕打開,周圍擺了一圈切開的蕭蕭最愛吃的獼猴桃,中間寫着:“祝易水寒生日快樂!-37℃” 瑜伽:“太誘人了,不行,我要先嘗嘗。” 城城:“人家主人還沒動手,你先忍忍吧。這個-37℃是什麼代號?” 無端看了一眼尉遲絡繹,半信半疑地問:“該不會是尉遲先生吧?” 尉遲:“周小姐果然聰明過人。” 瑜伽:“啊?你們倆什麼時候湊到一起去了?我們竟然沒看出來。” 無端:“想起來了,最近好像尉遲確實天天送蕭蕭回來,我還以為是來找琦旋的呢。” 蕭蕭:“事情是這樣的,開始是因為琦旋每次要打聽無端的消息時,總是通過尉遲打我的手機聯繫我。然後,你們記得我在博客網上發過一篇:《做女人很難》的文章嗎?一個叫“零下37度”的回過一篇:《做男人更難》,後來我易水寒經常在網上與他針鋒相對,直到最近才知道原來此人就在我們身邊潛伏已久,很陰險呢。”
尉遲:“我一開始就知道易水寒是蕭蕭,是琦旋告訴我的。在網上明爭暗鬥了一段時間,逐漸發現此女子很有意思。 記得有一次,她剛剛考完駕駛本,碰巧遇到我找她,我主動開車送她去駕校領取駕照。出來時她非要自己開,她是一路興奮異常,卻嚇得我一身冷汗。 她不像一般第一次上路的人,緊握方向盤,兩眼直勾勾盯住前方,碰到這種人開車,我一般都是敬而遠之,離得遠遠的,惹不起我們躲得起。 她卻是東瞧細看,可是併線根本不看後視鏡,硬生生打輪,氣得人家後面的司機一個勁兒地急剎車按喇叭。後來被一輛大卡車刮掉了一邊的後視鏡,結果她老人家竟然不動聲色,一路談笑風生地徑直開進了路邊的汽修廠。後來回想起來,驚心動魄,無知者大無畏,真是大將風範加命大福大,佩服。 最讓我叫絕的是一篇易水寒的日誌:‘鐵杆股民版的經典對白’,你們都知道吧?讀完之後,真是痛快,用你們的話叫做:爽歪了。” 無端:“不錯,瑜伽和城城還給它編輯成FLASH,特搞笑,放到網上很轟動。然後呢?”
蕭蕭:“此後,我們就在網上相約開了個‘單間兒’,經常聊到很晚。直到最近我根據他的一些蛛絲馬跡才發現他的真實身份。秘密一旦揭開,反倒沒有原來好玩兒了。” 瑜伽:“結果就聊到一起在網上‘同居’啦?看來網上也不都是騙子啊,偶爾也會遇到個知己。為什麼不早一點兒告訴大家?這可不是蕭蕭的風格。” 無端:“想必是尉遲的主意吧?是不是怕影響我和琦旋?其實不必多慮,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來,我們再為他們倆干一杯!” 大家吵吵鬧鬧地喝酒、分蛋糕,無端覺得頭腦一陣陣發暈,身上開始發癢,目光也開始渙散,聚不起焦來。水上的月亮也開始飄忽不定,分成三三兩兩的一摞,徒然升起一絲清冷孤獨。
正恍惚間,漆黑的夜空升起一團焰火,噼噼啪啪散開,無聲無息地漸漸消失在蒼穹。接着又是一顆、兩顆連續地升起、閃亮、煥滅,接連不斷,不讓夜空和水面有一瞬間的空閒。 大家歡呼雀躍地觀看,不知道是誰家有如此的興致?還是國安隊又踢贏了? 又是一團焰火隨着一聲巨響升上夜幕,炸開時化作一隻只斑斕的小蝴蝶,翩翩起舞。 無端猛然間醒悟,扔下紙杯,沿走廊沖向前院。 大門開處,看見門外司機老鄭和琦旋正在說笑着一隻接一隻地放着焰火彈,這就是第三件喜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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