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男性公民包括娘家婆家以及联姻而来的姐夫大叔伯等等在内都抽两口,走到那都有烟味儿。 意识到二手烟或者有人管着的一般到阳台或者走廊上抽,没管的或者管不严的就在房间里吞云吐雾了。
我家老妈也是个老烟枪了。她老人家常常给我们讲她抽烟的缘起。 老妈30岁的时候,婆婆去世了。老妈的婆婆40岁就开始在炕上盘着腿端坐婆婆样了,好吃好喝都先尽着婆婆,就连孩子都捞不着。就是老妈生孩子人家送的鸡蛋也是要一半一半,她和老妈一样享受坐月子的待遇,甚至于更甚于老妈,因为老妈3天头上就要下地挑水洗衣做饭干活。据说是生个孩子跟拉屎一样,没什么金贵的。 就是这样的婆婆去世了,老妈一下子就好像没了依靠,家里有个老人心里安稳呐。于是半夜就睡不好,就开始接着婆婆留下的烟笸箩抽烟了,自然抽的是纸烟。 这一抽就抽到了现在。即便在诊断出有老年性冠心病也不肯舍了这一口。相反老爹倒是在得心脏病后果断的戒了烟,估计老妈上瘾度更高的缘故。
老妈抽的纸烟在那几年是很普遍的,大多数农村人都抽这种自己卷的烟。 烟叶一般是自己家种的,秋天收割了绑成一束一束的在院子里拉的铁丝上或者直接挂到外墙上晒着。等烟叶干了,就用手在一个大大的笸箩里搓,把烟杆儿抽出来,烟叶子搓成细细的末末,再放到塑料袋儿里用麻绳一扎就成。抽的时候用个小烟笸箩盛出一点就是。 自然,乡下集市上也有卖烟叶的,分不同的等级自然也是不同的价钱,有经验的把烟叶放到鼻尖一闻就知道好赖了。 烟纸是我们用过的作业本,还要稍微薄一些的,这样才能抽动了,我都怀疑那些铅笔钢笔的印迹会不会带毒。就是这样的纸张都是不常有的。 老妈用手很准确地扯个2指宽的一溜儿,然后从烟笸箩里捏出一撮自家搓的烟叶子。用手指头把烟叶沿着纸条中央成长长一条,然后就从纸条一角斜着卷,卷到最后用舌头一舔把另一角就沾到烟卷上了。接着把一头一扭成麻花,再把麻花揪了去或者就那样也是可以的,另一头则捏成扁状,这扁的一头就含在嘴里。划了洋火,刺啦另一头就点上了,等火差不多燎着烟叶就用劲吸上几口,这烟就算点着了,火柴杆一甩丢到烟灰缸里就是,烟灰缸是用了很多年的,原来估计是铁皮罐头一类的东西。
老妈抽烟比较有规律,干活休息空当,饭做完了的时候,吃完饭的时候,睡觉前,起床后等等必得来上一袋烟。 我们说饭后一支烟,毒害大无边,老妈说赛过活神仙。 小时候或者说这么多年都习惯了老妈的大烟。尤其是冬天关门堵窗的,爹妈加上哥哥们几支大烟枪一开,小小的房间就烟雾缭绕,无端倒也添了些暖意。
现在不行了,尤其是随着我们这些脱离了农村的入了城市籍的觉得受了科学教育的开始说三道四,历数抽烟的坏处,要求他们少抽烟,或者出去抽,减少二手烟危害。回国期间,觉得那个烟味儿那些个烟雾简直就直接把肺给染黑了,但是很少对老妈说什么了。相反倒是说别戒了,这么多年的习惯一下子戒了身体容易出现个激烈反应什么的,反而适得其反。
老妈经常说小哥不会过日子,一支烟卷儿剩一大半儿就扔了,有时候她看见了不舍得还要捡起来把烟叶重新卷卷接着抽。但是我们孝敬她的烟卷却总是不舍得,给这个给那个的,说是不习惯烟卷儿,味儿太淡。
不过,老妈现在倒是尽量少抽,先是卷烟纸从作业本纸变成专卖的卷烟纸烟,再就是从纸烟变成烟卷儿,现在是一支烟卷儿能抽2次,尽管我们说最后一抽应该毒害更大,老人家也不管。
说起烟袋,一般是老爷们用,不过俺爹没用过。最常见的是后屋二爷爷整日弄个绣花荷包挂在腰上,烟杆别在一起。吃的时候先把烟锅往鞋底磕一磕,把荷包拉到手里,然后把烟袋伸进荷包里一转,烟锅就满了。拿出烟袋用手按按烟叶子,火柴点上,吱吱2口,烟锅就丝丝红起来了,这时候拿下烟袋,咳嗽两声,再慢条斯理的抽也不会灭了。抽完了再把烟锅一磕,别到腰上就是。不过俺从没点过烟,从小到大,顶多拿个洋火烟笸箩什么的。俺喜欢洋火划着时那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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