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托着麻木肿胀的腮帮子无精打采地回到家里,一进门,大女儿就兴奋地对我说:“妈妈,后天母亲节,你哪都不许去,随我到我们区那家最有名的农家餐厅用餐,你不是最爱吃应季的芦笋吗?我在网上查了,这周的主打菜就是芦笋,我已经订好的座位,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千万别惦记着给我省钱!”
望着女儿不容置疑的神情,我捂着半边脸,无奈地说:“我知道你给德国最大那家电影公司当翻译发了一笔小财,可你看我这样子,到时候能像你希望的那样大快朵颐吗?刚做了牙科手术,还被缝了几针,到现在麻药劲还没过,浑身直突突呢,瞧这阵势,后天也难恢复。你的心意我领了,还是把预定退了吧。”
听了我的话,女儿半是吃惊半是埋怨道:“不是说口腔例行检查吗?怎么开刀了?要知道这么严重,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过去。”
我瘪着嘴硬着舌头叹道:“我也没想到搞这么复杂,本想约牙医看看我那颗活动的槽牙,索性拔掉就一了百了,可医生坚持说处置一下可以保住,我还庆幸怎会有这等好事呢?谁想到,我刚一点头同意,医生不由分说就给我嘴里打进了大剂量的麻药,你妈我登时就哑口无言了,这时,他的助手就麻利地给我换上了手术衣,然后又在我面前层层叠叠地码了好几层迷你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十八般兵器,我嘴里说不出话,心说,完了,动真的了,我不会就此交代在这里吧?还好还好,那阵势虽瘆人,总算挺过来了,就是舌头大了,脸也走形了......我先去休息,晚饭你管妹妹吧,医生不让我吃东西,怕自己把舌头咬掉不知道。”
吃过止痛消炎片,我一觉昏睡到傍晚,麻药劲一过,舌头倒是没那么硬了,可被缝针的牙床却一跳一跳的疼起来,楼下传来女儿烧饭的阵阵香气,肚子也不争气地开始咕咕叫。小女儿蹑手蹑脚地来到床头,看我醒了,悄声说:“妈妈,姐姐叫你去吃点东西,她烧了牛肉蔬菜汤,我俩吃肉,你喝汤吧!”
我牵着小女儿的手,晃晃悠悠地下楼,在两个女儿关切的目光注视下,一连喝了两碗牛肉汤,立刻来了精神,大女儿见状,又开始不甘心地央求:“妈妈,那个农家餐厅真的很火,位置很难订到的,到时候你还是去吧,吃不了硬的东西,就像现在这样,喝两碗浓汤也行呀,还有新下来的土豆和芦笋,我都可以给你切碎或者打成泥。再说,那天是母亲节,他们提供的优惠是我们按人付费,可以从早上一直吃到下午,正适合你这样细嚼慢咽的顾客。”
今天是母亲节,这不,虽然我的半边脸还肿着,气色也黯淡着,可我还是把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的,幸福地 随两个女儿到她们精心安排的餐厅去过节了。虽然从午前吃到下午,由于嘴巴难张,我吃下的东西并不比鸟食多,害得两个乖女儿在一旁耐心等我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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