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珊回到办公室,将生肖卡扔进抽屉,同时提醒自己,什么时候得买点笔记本参考书之类回送赵二起。不知何时,兴起学生给老师送礼的风气,这让林珊无可奈何中生出不少烦恼。对林珊而言,收礼就意味着回送,得花时间去想选什么礼品比较合适,还得去商店购买,这对时间本就紧张的林珊来说,无疑是一种负担。但有时,别人送你的礼物,你还真不好拒绝。
唉,林珊轻叹。她揉了揉别别直跳的太阳穴,一看表,差不多快两点了,这盹是打不成了,下午上完课,还得去姚欢家家访。
一下课,姚欢就等在教室门口。圆圆的脸蛋上,泛着兴奋羞涩的红晕,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毛衣,配了一条暗红底带黑色圆点的裙子,显得特别好看。她仰起脑袋看着林珊,小眼镜都快掉下来了:“林老师,你今天只能见到我妈妈,我爸爸说,他不见你。”
“呵呵,见你妈妈就好,你爸爸在哪工作,他很忙吗?”
“这个……”小姚欢扶了扶眼镜,一脸严肃地说:“不能告诉你。”她眨眨眼睛,似乎又怕得罪了林珊,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不是我不告诉你,是爸爸和妈妈专门叮嘱我,不能告诉你我爸爸的姓名和工作单位。”
“是吗?”林珊本来只是这么随口一问,谁知姚欢如此回答,这倒让她好奇起来,这姚欢的爸爸究竟是哪路神仙呢,需要这样故弄玄虚吗?
跟着蹦蹦跳跳的姚欢,到了离学校不远的一处高档住宅小区,院子里绿树成荫,一幢幢上下左右四户连成一体的花园洋房坐落期间,很是幽静。
姚欢看了看林珊,得意地带着姚欢来到正对着小区中央瀑布水景的二楼房门,她举着小拳头,“砰砰”敲着门,嘴里嚷道:“开门,开门。”
房门猝不及防地一下子开了,一个四十多岁扎着马尾的女人不出声地站在门口,女人身材高挑,但脸色晦暗、憔悴,长相平庸,眼睛浮肿下吊,无论如何是和美貌沾不上边,身上穿着一件款式浮华的皮衣,一时让林珊拿捏不准这是她家的保姆呢还是姚欢的妈妈。
一见她俩,这女人向下吊着的眼角眉稍立马扬了起来,脸上布满了殷勤的笑:“是林老师吧?欢迎欢迎。”话音里夹杂着明显的乡下口音。
见林珊有点发愣,姚欢“卟吃”笑了:“林老师,这是我妈妈。”说完,便一下子挤到前边客厅里去,把书包往地上一掼,连声说:“累死我了。”
“这孩子,就是这么爱闹。”姚欢妈妈一边嗔怪着说,一边往里让林珊,等林珊在客厅内沙发上坐定,姚欢妈对着厨房喊:“梅姐,上茶。”
被唤着“梅姐”的女人慢吞吞地从厨房里端出两杯茶来,面无表情地把一杯茶放在林珊前边的茶几上,另一杯放在姚欢妈妈的前边。趁这功夫,林珊扫了一眼这房子,这是套宽大明亮的复式跃层房,客厅中空直达屋顶,显得舒展而又有气势,居中一线摆放着十分巨大的液晶电视和高档意大利沙发,沙发上覆盖着精致的编花织巾,沙发后装饰着大幅的油画。而在客厅另一侧供着一尊石佛像,佛像前摆放着果盘和香盒,看来,这姚太太是信佛之人。
不过,这屋子总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高档、浮华和乡村情调奇妙地结合在一起。这屋子里的人也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姚欢外表可爱,穿着精致得体,说话与行为简单纯真,让人一见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欢,姚欢的妈妈用乡下口音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口中不断发出笑声,却总让人觉得这热情有几分不自然,而那被唤着“梅姐”的保姆,穿着朴素,却神情高傲,似乎是这个家真正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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