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之旅杂记（二）：自由的费城

长啸

1. 自由的费城人

LD 决定出席这次年会时，我们已经订不到费城市中心的酒店了，于是我们在费城国际机场的酒店住了5个晚上。每天随上下班人流，拿着星巴克咖啡，啃着费莉椒盐脆饼（philly style pretzels），乘30分钟的SEPTA通勤火车上下班，当了几天真正的自由费城人。

SEPTA的通勤火车就是在上下班时也是人人有座位，而且极少见不认识的人同坐于同一个卡位的；它也不是西海岸大城市中常见的轻轨交通，是真正的火车 - 车上有乘务员剪票售票。每次，乘务员大叔或大婶拿着一把铁钳，就是那种上世纪80年代我在中国火车上看到过的那样，在每位乘客的票上打洞。这些大叔大婶们剪票都是同样一种动作- 手握铁钳，啪啪，啪啪啪，连着在一张票打出3，5个洞。这娴熟的动作和火车不停的咔嚓咔嚓声，加上摇动的车厢，使我有一种身处东海岸大城市的特殊感觉。

第一天，我们去了SEPTA在市中心的办公大楼，LD 买了一个星期的通票，少了以后掏钱购票的麻烦；我则办了一个长者乘车证 - 在费城用公交服务免费，乘SEPTA郊区通勤火车则一块大洋一次；开始像一个费城本地退休大叔，在费城市中心和周边自由自在晃悠起来。

图一：中心城主要交通枢纽 - 杰弗逊车站电梯旁的壁画，费城壁画艺术是有些名气的

多年前在中西部读书，课余去一家中餐馆打工。老板是年轻人，比我还小几岁，姓马，70年代从从广东深圳跳海游到香港，然后以难民身份来到美国打拼。他和他的妻子曾经在费城南面一个区域开过一家夫妻外卖店，才两年就被抢劫了几次，只好关店来到这座大学城再创业。

每次关门后，大伙在一起吃晚饭，小马老板就会大骂费城就是废城，治安糟糕透顶，庆幸搬到了夜不闭户的中西部大学城。从此，对费城和东部的大城市有了不好的印象 - 治安差，不安全。

后来在美国呆久了，知道美国的大城市都有好区和差区之分。两者间，常常只隔一个街区，却也相安无事。费城市中心叫中心城 （Center City) ，车水马龙，繁华热闹，治安看上去相当不错。

5天的时间，我有两天去了费城郊区，剩下三天就在中心城转悠。

2. 自由的费城 - 城东独立宫一带

费城英文名Philadelphia 是两个希腊语词根变通组合而成，就是兄弟友好的意思。她也是美国最古老和最具有历史意义的自由之都。

每天，先陪送LD 去位于中心城中心的会议中心 （Convention Center) 上班，随后我就成为自由的费城大叔。先去了西城郊的斯瓦斯莫尔怀旧（见《自由之旅（一）：斯瓦斯莫尔往事》），随后就近去了东边7个街区之隔的独立宫。

图二：独立宫前美国国父之一 - 本杰明·富兰克林的塑像

18世纪中叶，北美独立运动风起云涌，费城很快就成为该运动的舆论中心。独立宣言和美国宪法都是在费城的独立宫起草和签署的。1776年7月4日，第二次大陆会议在费城独立宫批准了由托马斯·杰斐逊起草，本杰明·富兰克林修改的北美独立宣言。

北美独立宣言开宗明义的一段话，直到今天，仍然是地球上，人民大众争取自由时引用最多，使专制独裁统治者最害怕的名言：

“我们认为下述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生而平等，造物主赋予他们若干不可让与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存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为了保障这些权利，人们才在他们中间建立政府，而政府的正当权利，则是经被统治者同意授予的。任何形式的政府一旦对这些目标的实现起破坏作用时，人民便有权予以更换或废除，以建立一个新的政府。新政府所依据的原则和组织其权利的方式，务使人民认为唯有这样才最有可能使他们获得安全和幸福。”

图三：独立宫前独立战争中殖民地军总司令 - 乔治·华盛顿的塑像

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中，我给这位将军 - 美国的另一位国父，拍了这张照片。

知道美国历史上，唯一一位全票获选的总统是谁吗？就是这位华盛顿将军！当大陆会议决定任命他为殖民地军总司令时，有人担心地发问：“这位将军以后会不会乘机成为一个军事独裁者？”华盛顿知道后马上回应：事成之后，我将隐退还乡。他说到做到，1783年12月23日，華盛頓向联邦议会提出辞呈，辞去总司令职务，只身隐退，回到家乡。

1789年，总统选举团一致推选德高望重的华盛顿为美利坚合众国第一任总统。1792年，选举团再次一致推选华盛顿为第二任总统。干完这两任后，华盛顿坚拒担任第三任总统，从此，写下美国总统任期不能超过兩任的不成文惯例；1940年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在战时打破这个慣例，但在罗斯福死后这个慣例正式写进美国宪法第二十二修正案。

美国先贤们的做法，是当今地球上，一切独裁专制者的照妖镜。

图四：独立宫自由钟前的铭文

图五：自由钟

在法国，自由女神引导人民，在美国，自由之钟激励人民。

独立宫前，有一个人人必去的另一个地方 - 自由钟保存中心。这口钟，原来挂在宾夕法尼亚议会钟楼上，1776年7月8日，大陆会议的代表约翰·尼克松上校宣读独立宣言前敲响此鐘，召集费城的市民聆听。在这之前，1774年的大陆会议和1775年的列克星敦和康科德战役都敲响过此钟。虽然历史学家对宣读独立宣言时敲响此鐘有质疑，但崇尚自由的美国人民宁愿相信它是真的 ，并坚定不移认定：这口钟就是自由的象征。

1919年，美籍捷克人将一口复制的自由钟送给刚从奥匈帝国独立出来的捷克斯洛伐克；1949年，西德建立，1950年美国送了一口自由钟复制品给西德人民，庆祝他们战胜共产主义；1990年10月3日，西德东德终于在自由民主精神下重新统一，那口自由钟在柏林长鸣，自由之声响彻地球！

现在，除美国德国外，比利时、以色列、日本都有自由鐘的复制品。自由之钟正在成为世界自由的象征。

行文于此，新闻里传来两韩会晤。真心希望有一天，如西德东德一样，自由之钟能在两韩大地响起。

图六：自由钟的守护者

图七：雪中独立宫前美国海军之父 - 约翰·柏力 （John Barry)的塑像

图八：大雪后再看海军之父

图九：华盛顿总统和孩子们 - 这一瞬间，华盛顿似乎从沉思中醒来，微笑地注视孩子们

图十：独立宫外的出租马车

图十一：慕名而来的年轻人围观自由钟

3. 自由的费城 - 市政府厅，宾夕法尼亚大学医学院和中国城

好多年前就听说费城市政厅很有名，可是2005年到宾夕法尼亚大学参加女儿毕业典礼时，竟然把她给遗漏了。

现在，费城市政厅是美国国家历史地标之一。她也是世界最高的砌体建筑，由花岗岩，大理石，和砖砌成，没有金属支架；她有近700间客房，是美国最大的市府大楼（City Hall)，比美国国会大厦更高，其建筑面积比国会大厦的16.5英亩稍小。

建筑风格上，她受巴黎杜乐丽宫和新卢浮宫（Tuileries Palace and the New Louvre Palace）的影响，是比较典型的法国第二帝国巴洛克风格。从1871开工，到1901年内部才装修完工。

美国19世纪大诗人沃尔特·惠特曼给费城市政厅的评价是：“月光下，一个雄伟而优雅的身影”（a majestic and lovely show there in the moonlight）。

图十二：费城之父的巨大铜像 - 威廉姆 潘恩是建设费城的总设计师

图十三：整个市政厅拥有近700间房间，环绕在一个中央庭院周围，整个建筑外部有250多个浮雕

图十四：费城市政大厅另一侧

图十五：费城市政大厅四周大街旁还有一些栩栩如生的塑像

费城市政厅对外开放，塔楼上有一个瞭望台，游客可以在此一览费城的全景。可惜我们去晚了，门票已经发完了。
图十六：市政厅外地铁通道

图十七：常青藤名校宾夕法尼亚大学位于费城市中心西北角，其医学院离市中心最近，我两次路过，顺手拍了几张。

图十八：挎大书包的女学生

图十九：宾大的费城儿童医院

图二十：宾大街景

图二十一：费城中国城 - 离中心城会议中心仅仅一个街区！（手机片）

全北美的中国城都长着一个模样，空气中飘着同一种粤菜川菜外加北方大葱的混合味道，熙熙攘攘，有生活气息。许多中国城，住在那里，也许不太合适，吃在那里，绝对是一个好选择。其实，费城的中国城内，有一个精品国际酒店集团（choicehotels）的斯利普酒店（Sleep Inn)，竟然很不错，只有40个房间，干净，早餐达标，隔音也行，价格合理，只是25美元一天的停车费有点贵。LD年会结束后，我们驱车去了匹兹堡和首都华盛顿。几天后回到费城，就在那家中国城的斯利普酒店住了一夜。
4. 自由的费城 - 会议中心（Convention Center)和市立自由图书馆（Free Library of Philadelphia)

宾夕法尼亚会议中心坐落在费城市中心的中心。走廊宽敞得象大厅，两边装饰许多艺术品。不开会，也可以流连半天。

图二十二：气势恢宏的走廊

图二十三：骑马的原住民

图二十四：中心内用瓷碗瓷杯构成的墙壁 - 让我立马想起一街之隔的费城中国城

图二十五：水果盘

图二十六：想了半天，也不清楚这些艺术品表达的内涵

费城不愧为自由的费城 - 她的市立公共图书馆取名与众不同：费城自由图书馆（Free Library of Philadelphia）。我慕名而去，差10分钟错过由图书馆员导游的最后一个参观组。我拿着相机，有些失落站在那里。正好那个参观组从一扇大门出来，那位导游的馆员见状，告诉我跟在他们后面就行了。

跟着他们，去了珍品馆，爬上了不对一般读者开放的平台。

图二十七：自由图书馆前邂逅两位费城中学生

正准备穿过马路进图书馆，两位小哥上前搭讪，请我帮他们来一张。这个可以有，立马给他们来了一张。然后，高个那位又问，可不可以由他拿着我的相机帮我来一张。呵呵，这个能有吗？四周除了移动的汽车，200米内，就我们三人。我礼貌谢绝。高个又问我是不是记者，我想都没有想，马上回答: 我为PPD工作。

孩子也许就是好孩子，但出门在外，小心为妙。祝他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图二十八：珍品馆中的珍品密室

图二十九：珍品收藏之一 - 古老版亚当和夏娃

图三十：珍品收藏之二 - 古版5线谱？

图三十一：图书馆为各阶层人服务

图三十二：藏书楼的收藏品

图三十三：威廉·佩珀 - 费城自由图书馆创建人

图三十四：大厅顶部

图三十五：从费城自由图书馆平台眺望市中心1

图三十六：从费城自由图书馆平台眺望市中心2

图三十八：费城自由图书馆左侧的摩门教堂

图三十九：有趣的藏书

图四十：费城自由图书馆右侧的费城艺术馆

美国图书馆有两个主要体系*：一是由国会图书馆为首的研究型图书馆，包括所有大学的图书馆；二是各地各级的公立图书馆。贯穿美国图书馆的基本信念是：自由阅读！（Freedom to Read Statement）；支撑美国图书馆的基本原则是图书馆权利法案（Library Bill of Rights）。该法案6条原则归纳起来就是两点：图书馆自由开放，不受任何党派影响，为所有人服务；图书馆抵制任何对自由表达和自由获取他人想法的限制。

在这个地球上，你可以把图书馆建得辉煌宏大，但如果缺少自由阅读，自由表达，自由获取，自由开放，不受任何党派影响，为所有人服务的信念和原则，你的图书馆最多只是一个华而不实的装饰建筑。

顺便提一下，费城自由图书馆的馆长是一位美籍华人妇女。

费城还有很多地方值得一游，可惜我们没有时间了，留给下次吧。

*美国图书馆还有两个较小的体系：特别图书馆体系（SLA)和学区图书馆体系（AASL）。

（文字图片均为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