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秋天的回忆（外一篇 ）- 我们的布拉格之恋（上）

长啸

引言

图1. 布拉格之恋 （该图下载自网络）- 从下往上数，伏尔塔瓦河上第二座桥是查理大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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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格之恋》是一部美国电影，由三度荣膺奥斯卡影帝头衔的英国男星丹尼尔•戴•刘易斯主演，是美国电影协会100部爱情大片之一。我们的布拉格之恋当然由我和妻子上演，也是我们心目中，最近几年最令人难以释怀的游历之一。

……

晚上八点，载着我们从苏黎世始发的瑞航班机，披着点点星光在布拉格国际机场降落。

没有过多的大城市炫目的灯火和喧嚣，网约小客车静悄悄地穿行在大街小巷，我和妻子一边和拼车的两位同胞女士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一边探头打量夜幕中的这座中欧古城。隐约听到微风中潺潺水声 - 一定是伏尔塔瓦河!  过桥了，桥很普通，我知道不会是心仪已久的查理大桥 - 它早就不通车，只能步行了。

图2：伏尔塔瓦河  

过河拐弯，车行驶在窄窄的石板街上。灯火多起来，几位姑娘推着拉杆箱，说笑着走在街边，小酒馆里坐满年轻人。同车的两位女士在一栋民居前下车了，我们的克拉丽奥国会酒店还有十五分钟路程。

我一边打量车窗外，一边浮想联翩 .....

很小的时候，大约七岁前后，我就经常听大人们提起捷克（斯洛伐克）和布拉格。那时，父亲就职的那所大学在城郊建了新校园和员工宿舍，而父亲任系主任的那个系则留在城中的老校园直到文革。父亲每天乘学校通勤大客车上下班，我们幼儿园的小朋友偶尔也坐坐这几个威武的大家伙（大家叫他们交通车）去东湖和长江大桥边的蛇山春游，或者是和大人们挤坐在一起，在无课的日子去老校园访友。大约就在那两年，我正被黑色幽默的捷克影片《好兵帅克》给迷住，所以，当大人们都说那几辆舒适安全劳苦功高的大交通车，是捷克布拉格造的斯柯达大客车，这话就被我牢牢记住了

八十年代末，来美前，在大学教书混日子，我有机会翻阅过昆德拉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一书，来美后，知道这部小说被改编成电影《布拉格之恋》；但一直到现在没有机会读到另一位捷克大作家卡夫卡的作品，有点遗憾。

捷克和布拉格的魅力当然不仅仅是斯柯达车和好兵帅克，也不仅仅是昆德拉和卡夫卡，她的美，宛如一朵绚丽的刺玫瑰，生长于独特而肥沃的历史的沉淀中。

公元前五世纪，凯尔特人的波伊人部落就居住在他们自称为波希米亚的这一地区(即今天的捷克一带）；前一世纪时，日耳曼人来了；六世纪时，（西）斯拉夫人也来了，三个蛮族在这里厮杀混血几百年，捷克人和波希米亚王国形成了。九世纪，波希米亚国王迁都到布拉格一带，修了一个世界上最大的有人居住的城堡。这个威武壮观，矗立在高地上俯瞰布拉格的大城堡，至今还是捷克总统府，也是布拉格最主要地标之一。

十世纪时，神圣罗马帝国建立，并很快就囊括了西欧和中欧大部分地区。波希米亚王国从一开始就置身于这个帝国中。这个松散的君主制帝国是现代德国，奥地利，和捷克历史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二战后的冷战时期，捷克人崇尚自由，反抗入侵，靠拢西欧，不是没有历史因素的。

公元14世纪中（1355年），来自波希米亚国王（卢森堡的）约翰的长子 - 查理 ，在米兰正式加冕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 人称查理四世。在这之前的二十年里，查理就在父亲的特许下，管理波希米亚。加冕后，查理四世将自己居住地布拉格定为神圣罗马帝国的首都，波希米亚因此成为神圣罗马帝国的核心地区，捷克摇身一变，成了14世纪的中欧强国。查理四世的施政方法归纳起来就是：重视教育，鼓励生产和贸易，削弱捷克贵族的势力，提高捷克教会的地位。学术地位极高的布拉格查理大学就是查理四世于1348年创办的。另一个让后人们津津乐道几百年的，是查理四世征集中欧各地能工巧匠，修建了伏尔塔瓦河上的著名桥梁 - 查理大桥。

神圣罗马帝国中期，一直由卢森堡家族和哈布斯堡家族轮流坐庄当皇帝。十六世纪后，哈布斯堡家族的后代垄断帝位，直到1806年解体，是为哈布斯堡王朝。哈布斯堡王朝在神圣罗马帝国崩溃后，又建立奥地利帝国，奥匈帝国，一直延续到一战结束。捷克布拉格在这个漫长时期，一直是神圣罗马帝国和奥匈帝国的中心和最繁荣的地区。

神奇的布拉格在中欧千百年的风雨中，不仅没有遭到破坏，反而出落得更加诱人。今天，从老城胡斯广场到新城瓦茨拉夫广场，沿着伏尔塔瓦河两岸，放眼眺望，满目尽是暗红，翠绿和金黄的古老建筑，布拉格因此被人们称为“百塔之都”，“镀金之城”。

图3：百塔之都，镀金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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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克拉丽奥国会酒店。这家酒店位于布拉格九区一座购物中心大楼内，一到三层都是店铺，超市，餐馆和走廊里的众多的大排档，地下则是地铁黄线的一个车站，几分钟一班的列车直通老城等名胜。前台的捷克姑娘个个美丽大方，英语不错。我们就在前台边的小酒吧里点了鲑鱼沙拉和意大利面，吃完上楼进房间休息。第二天的安排就是去看桥。

1.伏尔塔瓦河上有座桥

人们都说伏尔塔瓦河有座桥 - 查理大桥。其实在伏尔塔瓦河流经布拉格市区的那一段，最少有八座桥，不过行程紧的游客，一般就看查理大桥了。

早晨起来晚了点，走进酒店早餐大厅已经9：30了。早餐厅很大，估计坐150人同时进餐不成问题。重要的是，自助餐早点的柜台三短横一长竖，最少有几十种选择。我们走出早餐厅时，差不多就是10：30了。乘地铁去了查理大桥时，想好了，中餐就只能是布拉格的冰激凌了。

图4：查理大桥右岸老城这边（东边）的桥头堡

这是查理桥东端桥头堡和十字军广场，建于十六世纪，是波希米亚皇家加冕仪式仪仗队的通道。立在右边的塑像就是查理大帝。

图5：查理大桥

这是第三天清晨6：30左右拍的。我们没有吃早餐就出来拍查理大桥晨晖，却偏偏碰上一队专业人员在拍电视剧，还没有站稳，就被清场了。我赖在最后，笑着问清场的捷克小伙子，可不可以让我当一个免费的Extras(群众演员) ? 他显然很懂英文，笑答：

“No way, but you can take one more pictuce”，于是，就有了这张没有行人的查理大桥的片子。

然后，我们赶在10点前返回酒店，那早餐，不吃就亏大发了。

图6：黎明时分的查理大桥

清场前拍的。左手边的塑像是《帕多瓦的圣安多尼》，人称“里斯本的圣安多尼”。天主教最著名的圣人之一，擅长布道解经。讲道时常常万人空巷，甚至连罗马教皇格雷戈里九世（Gregorius PP. IX）都亲自来听他讲道。

查理大桥长516米，宽10米，由16个桥墩支撑，两座高大威严的塔楼分别矗立在桥的东西两端。这座哥特式风格的石桥，堪称一座露天雕塑博物馆，桥上至少有三十座美轮美奂的塑像和雕刻艺术品。

卡夫卡曾说，他的生命和灵感全部来自查理大桥。

图7：从查理大桥眺望布拉格城堡

布拉格城堡是我们布拉格之恋浪漫游的下一个目标。

图8：查理桥边贝多伊齐·斯美塔那博物馆（Bedřich Smetana Museum）

斯美塔那 - 捷克音乐之父。很多音乐爱好者听过奥地利大指挥家卡拉扬指挥的交响曲《伏尔塔瓦河》，那是斯美塔那的名作交响乐组合《我的祖國》中的一曲。老实说，我是一边听着这首名曲，一边写这篇游记的，不然思源枯竭。远处那座蓝帽黄金冠的建筑是布拉格国家大剧院。

图9：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

左为圣母玛利亚，右为传道者圣·约翰。

图10：为耶稣洗礼的先知圣·约翰

撒迦利亚和以利沙伯的儿子，奉上帝之命，为耶稣施以洗礼。我在《远去的阿尔卑斯山（一）》一文中提到一个传说，文艺复兴巨匠达芬奇怀抱他的名画《蒙娜丽莎》翻越阿尔卑斯山，出走法国，辗转各地。其实，达芬奇是携带了三幅他的作品去法国的，另外两幅画分别是《圣母子与圣安娜》和《施洗约翰》。施洗约翰就是上面这位圣·约翰。不过达芬奇的画风和这座塑像的风格绝然不同。

图11：圣母玛利亚和明谷的圣·伯尔纳铎

圣母玛利亚怀抱幼子耶稣，注视着下方的伯尔纳铎。伯尔纳铎是修道改革运动的杰出领袖，力主教宗必須拥有高尚的道德生活。

我对圣经不甚了解，但站在这些巴洛克式塑像前总感受到心灵的撞击，这或许与巴洛克塑像追求強烈反差和华丽浪漫的效果有关。

今天，查理大桥上的大部分塑像是建于19世纪的复制品。陶土质地的原作品已经移到捷克国家博物馆保存。

图12：查理桥上拍电视剧的场面

骑在马背上的壮汉，铠甲弯刀，不像中世纪的骑士，更像再早些年代的蛮族战士。

图13：查理桥石栏边坐着一个脸上写满沧桑的老者

电视剧中的一个角色，感觉是中世纪早期的故事。

图14：查理桥上的民间画家

查理桥上和伏尔塔瓦河右岸有很多画家卖艺，造诣看上去都不错。

图15：桥上演奏《伏尔塔瓦河》的学生们

女学生笑容可掬地欢迎我，男学生不苟言笑地打量我。

图16：桥上捷克民间鼓手为拍婚纱照的同胞助兴

这对新人是不是在模仿歌手周杰伦的婚纱照？

图17：桥上小摊卖的小玩偶

这里靠近查理大桥左岸，桥塔和远处的布拉格城堡在大光圈的作用下显得迷离扑朔，正等待我们前去一探究竟。

图18：查理大桥的左岸

图19：查理大桥上的铭牌 - 捷克文：查理大桥  

2.老城广场及周边

老城广场，又名胡斯广场，或译为旧城广场，是布拉格的心脏和灵魂。不仅有令人叹为观止的建筑艺术，而且几乎布拉格千年历史的每一幕悲喜剧都在这里上演 - 其历史地位类似天安门广场。

图20：泰恩圣母教堂

黎明时分的老城广场，已经有人在这里拍婚纱照了。

图21：伏尔塔瓦河右岸的教授画家

伏尔塔瓦河边有好几个画家摆摊，我一眼就看上了老实憨厚的弗拉基米尔的作品，和他相谈甚欢，买了他的一幅查理大桥和伏尔塔瓦河的作品，20美元成交。

图22：弗拉基米尔·克维林基尔克教授

教授的英文比我还蹩脚。勉强听懂一些，他们一家从乌克兰搬来的，女儿则去了纽约学艺术。离开时，心里默默祝福教授取得更大成就，他的女儿在大苹果闯荡成功。

图23：伏尔塔瓦河边的连心锁

这样的场景在欧洲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到。下次出门，我们也要带几把锁，风流倜傥一番。

图24：老城广场一带的老式出租车

布拉格几个著名景点有不少这样的古董车出租。

图25：连着老城广场的小街

图26：从老城广场去查理大桥的路上

图27：老城广场城市酒店 - 著名的天文钟就在塔左侧下方

天文钟在维修，只好在另一侧留影。这可不是路人甲 - 是妻子 + LD。

图28：15世宗教改革家揚·胡斯的纪念碑

胡斯不仅曾是查理大学校长，更是捷克公认的民族英雄。他逝世的7月6日被称为胡斯日，是捷克的公共假日。碑文是胡斯被教皇烧死前的遗言“真理终将胜利”。1945年，胡斯纪念碑插上了欢迎红军进城的红旗；1968年布拉格之春时，胡斯纪念碑披上了黑纱巾，这次，布拉格民众涌上街头，面对坦克，无畏地抗议红军再次到来。

老城广场的历史地位虽然类似天安门广场，但布拉格之春的主要场地是布拉格新城的瓦茨拉夫广场，我在后面会专门有一节介绍。

图29：艺术之家 - 鲁道夫宫音乐厅

鲁道夫宫是世界闻名的音乐会大厅, 每年在这里举行布拉格之春音乐节，同时也是捷克爱乐乐团的所在地。它坐落在伏尔塔瓦河右岸老城的杨·帕拉广场上。杨·帕拉广场原名红军士兵广场，纪念在1945年5月攻占布拉格期间阵亡的苏联士兵；1989年天鹅绒革命后永久地改名为杨·帕拉广场，以纪念在1968年布拉格之春中为抗议红军入侵而自焚的捷克学生杨·帕拉。

从解放者到入侵者，苏联红军和共产主义在捷克最终身败名裂。捷克人经过多年抗争，哪怕面对坦克和军队，不屈不挠，终于返回自由民主阵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