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雾霾猖獗侵蚀人们健康的时候,躲在家里欣赏过往所藏照片,特别是晴空万里、阳光普照的照片,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涌起各种感慨与遥想。于是将过去摄于曾经生活过地方的照片、尤其是框有蓝天、白云、艳阳的照片发给微信朋友圈的某些友人,以期获得共鸣。得到许多质疑,其中有人质询道,当年遭受不公待遇的地方不予以诅咒、愤恨,反而大力彰显,其意欲何为?
对于质疑,我的答复就是,遭遇不公与其地其人无涉!
40多年前,我们这批时代的弃儿被抛向遥远的穷乡僻壤,忍饥挨饿、沐风栉雨、空乏其身,美其名曰“经风雨,见世面”,实则劳动“改造”、既触及灵魂又伤及皮肉的“再教育”。这个过程无可置疑的是遭遇不公正的待遇,理所当然地遭到天谴、抨击和诅咒。然而这一切与那个闭塞馄饨、荒芜潦倒的小小屯落何干?与那里朴素、勤俭、无知无识的穷困农民何干?
尽管当年我们所在的屯子荒凉、困顿,但是它的景观的确是周边屯落中最为清秀可人的:它背倚高岗,左右两侧为隆起的地块所包挟,中间凸起部分植有葱绿的树木,其弯曲的虬枝俯视其下错落有秩的民居,其间点缀着街道、池塘和树丛;横贯小屯的土道东接跨于屯东引水渠的小桥,西向通往草甸上微微高起的小小山坡,左水右山,形势近于完美;地势由北倾斜向南,至屯南便是一潭宏大开阔、有风千层浪无风镜面光的水泡。立于水泡之畔,面向浩瀚水面,顿觉人之渺小、物之庞大。水泡的东西南三面为草甸所围:夏季草高色绿,茵茵如毯,红花点缀其间,仿佛夜空眨眼的繁星;冬季衰草遍野,蓬蒿随风起舞,白色碱地裸露,极像长颈鹿斑驳的皮毛。夏日昼长,牛群、马群、羊群、猪群星罗棋布地在水草丰美的草场之上啃食,牧马人的长鞭、放羊人的短鞭交相挥舞,清脆声响此起彼伏,加上放猪女童“嘞嘞”的驱赶声交汇成生机勃勃的景象。这样自然清晰的情景当然与我们的遭际无涉,所以诅咒、愤恨遭受不公待遇的地方毫无道理可言,我们绝不“爱(恨)屋及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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