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纖指輕撫你肩頭,一個看似平常小動作,你轉頭向她,她倩笑回望,交接眼光爆放出小小的欲望火花。 她看來二十下旬,正全力衝刺事業,聰明、能幹、大志、美麗,最重要的是她懂得不溫不火地擅用那美麗。她的前程將會遠大,我知道,因為我也曾經是這樣一個女子。 她想必是你最新的紅袖“愛徒”,一個你大力提拔、精心調教的中層新秀。也許你也每個禮拜跟她咖啡個談?你向來喜歡不按牌理地聆聽中層主管,讓你覺得是個開明的企業領導;同時一邊你又亦師亦友地關懷調教,喜歡受寵若驚的青眸閃亮出希望、興奮與崇拜。 你自負一個優秀總裁最重要的是能激發員工。 不過你激發的不只是員工,還有你自己的男性ego──心理與生理。 其實這些我都不應意外,因為我也曾經是你的一個愛徒,充滿憧憬的雙眸也被你激亮過希望、興奮與崇拜。 還有愛,改變我人生旅程的愛。 意外與否,我身不由己地走出窗外,高處不勝寒的陽台夜空萬頃卻不見星光,只有腳底下俗世的萬盞燈火。 半小時後你追蹤而來,心虛冷落了我,“不冷嗎?當心着涼!”你展手環抱加倍溫柔地說。 從前這時候我就會投桃報李地擺臉色給你看,如今我主動貼懷笑說:“現在這樣不冷了。” 不再年輕氣盛的我已懂得,真誠的關懷無論如何必須禮遇。 你的嘴在我耳鬢溫存廝磨,熟悉的刮鬍水氣息彷佛又透出絲絲陌生的女性香水,但我知道那只是我心理作怪。 “我們該進去了,如果妳願意,我們可以再待半小時就走。”你終於說。 我點頭謝謝你的體貼犧牲,知道你多愛悠遊於集會焦點。 我坐在台前卸妝,你從鏡中帶笑走來,手持酒杯、目露欲光。 “看來妳需要點男性的效勞。”你說着放下酒杯幫我摘去耳環項鍊。 你拉下晚服親吻裸肩,迫不及待移下胸部,“看來妳這裡也需要點男性的效勞,嗯?”說着聲音欲濁低啞。 以前我會沒好氣地萬般刁難,因為憤怒被充當代欲又不願明言,但現在我玩笑地抗議:“陳先生,我娘說那裡不能隨便讓男人效勞!” “難道一個很愛很愛妳的男人也不行嗎?”你配合着低笑回道。 “哈,愛我?娘也說那得先寫下來永久存證才算數!” “何止寫下來,簽名蓋章兼註冊我那一樣少過?” “那是以前不算,你今天還沒寫過!” 你二話不說隨即拿筆在我手心寫下:XXX很愛XXX,還畫顆心圈起。 我嘟嘴嬌嗔:“這樣叫我怎麼永久存證?” “囉嗦,那妳就別洗手嘛!” 兩人大笑擁倒,過後你抱住我的臉深情一吻,鄭重說道:“妳應該知道,我真心愛妳,永遠永遠,除了妳,不會再有別的女人!” 從前的我會懷疑這大半是政治手腕,因為你需要一個全心全意愛你的妻,你要她相信你也是全心全意地愛着她,“你有什麼資格說這樣的話,當你還在欲望別的女人,還仍舊需要許多許多其它女人的青睞與崇拜,你如何保證自己不會一時太入戲順手牽羊?”我心中會義憤填膺地質問。 但經過這些年,終於我相信你的真誠、相信你的愛,只不過‧‧‧ 經過這些年,我也才終於明了:你生命中最重要的愛是被許多人喜愛與崇拜,這是你人生最大的動力與詛咒,像你這樣的男人所能給予任何一個單獨女人的只是次心房之愛。 激情過後,你滿足沉睡,房內薄月如水,有一種微涼的澄靜。 在這澄靜一刻我驀然醒悟:晚上自己感到的妒羨,不僅因你欲望她,還因為她仍是初春自由繽紛的彩蝶,而我是一隻華麗、尊貴,然而無法再御風翔舞的標本。 也許這樣譬喻並不公平,蝴蝶本無辜,而我是自願的。 以我女人全心全意的愛,換來你男人的次心房之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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