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节聚会, 巧遇大陆学子
听说感恩节聚会还有二位素不相识来自大陆学生时,有些疑惑:亲朋好友聚会变成群聚?疫情还没过去。看不见的病毒微生物,令各路神仙胆战心惊,怎敢邀请陌生人?
“这是个志愿组织。大华府地区的志愿组织。对大陆来的学生,需要到机场接的,需要英文口语学习的,了解美帝风土人情的,均提供免费帮助。”
Jeremy开始解释起来:“节前,接到通知说,有愿意让大陆学生参加感恩节聚餐的老师吗? 大陆学生在这里没有家人。我问了一下母亲,她同意我带二位学生一起聚会。”
Jeremy父母是80岁代来美留学的香港人,也是基督教会的积极分子。Jeremy 去年疫情期间加入了志愿者队伍。
“今年,大家都打了疫苗。”Jeremy 母亲后来解释道. 疫情以来她一直在家工作。只是,今年再见她时,那满头的白发一时没让人认出来。在家工作,是不是省去了染发和化妆?
聚会前,我与Jeremy一起,先去接这二位学生。二位学生住的地方与聚会之处有40多分钟车程。Jeremy是在美国出生的80后,中文不怎么样。本人坐在副驾驶位上,与后座的二位大陆学子便聊了起来。
男生叫David,来自西安。国内读完高中后没参加高考,直接来这上大学。那是2018年. 如果不是疫情,寒暑假,David都会回国探亲。车上,他叹了口气说: “明年夏季毕业都无法确认是否可以回国.”
现在他正申请碩士学位。大华府地区公交发达,David来美后,一直没考驾照。
女生叫Emery,来自太原。国内拿到双碩士。8月底来美,才三个月。她属于“半公派”中美联合培养碩士项目,签证办得很顺利。从广州飞美国的机票,人民币5000多一点,不过,不是直飞。
进入Jeremy’s 父母住的小区时,夕阳早已落到地平线以下。小路旁接天缘的排排参天大树,房屋前挨地气的块块萋萋草坪,前庭后院千姿百态各色各调或大或小的花卉灌木植物,不分彼此的一起编织着这个北纬三十九度地区的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白天,它们靜靜地立着,目送人来人往,分享他们的喜悅,慌張,痛苦,悲愁,愤懑,或迷茫。夜幕下,它们虽然真实的存在,靠着稀稀拉拉来自路旁十来米之外房子里的灯光无法印辉它们,除非苍穹上闪烁着月亮的光芒,汉口话叫“癞痢跟着月亮走-沾光”。
望着车窗外慢慢被夜色染黑的黑夜,我说: “这地这景,除了两眼一抹黑,还是两眼一抹黑.”
Emery说, “我母亲喜欢热闹,喜欢人潮人海,喜欢下楼就是商店。”
下楼就是商店的地方,嗯,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位知名人士。她住在DC公寓。她叫陈香梅。多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见到她女儿. 那次她聊@红楼梦,说: 王熙凤是夏,是火; 贾宝玉是长夏,是土; 林黛玉是春,是木, 宝钗是秋,是金, 史湘云是冬,是水。
从没听过用古代五行讲红楼梦里的人物,便好奇问她在哪里学的中文,她说在台北读的小学。因与她不熟, 不好刨根问底,改问她母亲如何。她说她每个月得飞到DC看她母亲。这才知道老年陈香梅住在一个很热闹的公寓。
“这里也有一下楼就有商店的地方”。我对Emery说道,“陈香梅曾经住在楼下就是商店的地方。”
“陈香梅? 谁?” 女生转过头问男生。男生没接话。估计在摇头吧。
“哦,你们不知道陈香梅。那,陈纳德呢?”
其实在他们这个年纪,我也不知道陈香梅是谁,谁是陈纳德. “黄瓜打锣,克了半坨(头)”. 人老了,喜欢显摆.
车厢内一刻短暂的安静。
后来,Jeremy说我不地道,难为这两位学子。他们看上去那么单纯可爱,温文尔雅,礼貌谦和。女生着白色牛仔短套,下穿牛仔裤,脚蹬平底球鞋。与穿着像个肉包子的我一比,那满满的青春活力便不言而喻,便昭然若揭。男生个子挺高,很瘦很瘦,那身材,看不出来到美帝已三年有余。
“飞虎队,二战的. 前些时候,大使馆还说会见了陈纳德将军的外甥女呢。”
因申请紧急人道签证到现在没收到回复,被大使馆杯葛。十月份发现他们改邮箱且不通知正在申请签证的申请人,什么冠以人道主义名义的签证!无聊的时候,偶尔关注大使馆网站。
”哦,哦,是,是”。 David 答道。不知他真的想起来了,还是说知道使馆网上确有报道陈纳德后人的消息。
进Jeremy父母家之后,男生把带的一瓶酒,女生把带的一盒水果分别交给Jeremy. Jeremy 父母的房子是Colonial Style ,餐厅客厅早餐厅和办公室,分工明确 ,刻板守旧。进门之后,大家各行其是。
吃饭时,我们又坐在了一起, 毕竟大陆来的是一小撮。我问女生来美后最困难的是不是做饭?她鸡啄米式的点点头: “现在,做熟,可以吃就行。”
他们都是独生子女. 读圣贤书是第一要务。学做饭?民以食为天?是不是个“提起来千斤,放下来四两”的幌子?“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一抹带十杂”,都是神话。
坐在我们对面的是主人的香港亲戚。她听说来了大陆学生,就说: “我们一直把长城翻译成@大墙.”
什么?
我们这几个人真是汉口方言说的“见洋判”了:面面相觑,一头雾水。“长城”怎么会翻成“大墙”?后来才明白,香港小学,学英文在先。 Great Wall 直译为中文叫“大墙”,或“伟大的墙”。长城,按字面意思,是不是应译成Long Wall?
500多年前,Jeremy母亲的前辈从太原逃到广东,Jeremy母亲家谱都有记载并一直保留着。听说Emery从太原来, Jeremy父亲对Emery说: “讲讲太原吧,比如,有醒么好吃的?”
”醋, 面.” Emery脱口而出。
Jeremy母亲从冰箱取出酒,送给坐在living room的客人。头发苍白和蔼可亲的她要穿过坐在 breakfast room 里的我们。
“一搞就喜得屁毸了”的我,告诉坐在右边的Emery说,看,那穿着短袖T恤的,一直在厨房忙碌的就是女主人。T恤上印着的4个字母是她工作单位。
Emery看了一下,马上扭头告诉坐在她右边的David。David一看,叫了一声。
T恤上写着“NASA”。
那年香港中文大学物理系仅录了二位女生,她是之一。后来她来美获物理博士。她做得一手好菜,还有甜点。当然,不只是为了感恩节聚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