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公干,续)
第六慨,慨之重慨 亲人在哪里乡愁就在哪里!
一个相知已久的故人说“我每次刚回到北京,第一次听到痞里痞气的京骂,心里不自觉的乐,非常踏实的感觉。”他旅居国外十几年,现在打算退休回国定居,即使知道国内社会价值观低下,权钱为大,空气污染,人际冷漠,旅游点人满为患,吃用品假货盛行,开车出行各种不便,也义无反顾。
我从心底里感动,也问我自己什么是我的乡音,什么地方又安放着我的乡愁?我出生在南方,十岁那年父亲工作变动全家随他回到他的老家定居直到高中毕业,大学考在外省,工作又去了另一个省份。这四个地方分割了我在中国的全部岁月,它们在我的心里同样重要不分伯仲。这四个地方方言不同,文化廻异。奇怪的是一处方言我都没有学会,倒是导致我对每一处文化上的兴趣和认同,也对每一座城市都有着割舍不下的情怀。我站在人生的时间轴上,每一次回头,都可以见到那个懵懵懂懂黄巴巴的我,如何长成留着一双大辫子豆芽菜一样的女孩子,她又如何慌里慌张的面对青春期带来的困惑和心动,最后成为一个可爱的小男孩的妈妈。
如今在异国他乡已生活了近20年,时间之久早已超过了我在中国任何一个城市的居留时间。此处碧海蓝天,空气优良,人烟稀少,民风敦厚,安宁而又朴素,很难让人不喜欢。可是人又怎么能管住自己的心?比起别人我的乡愁虽然没有集中在一个地方那么浓郁,我甚至不会任何一种地道的方言,可是我的乡愁却有四倍那么厚重。
这次回国公干,本来是完全没有机会回家的,可是我就是有那种归心似箭的焦虑和迫切,我更改行程,宁愿多走几段路程,就为了能在爸爸妈妈家里住上一晚。 临走那天我晚上要讲三节课一直到9点才结束。下了课饭没吃衣未更家不回,直接就去了机场。十几个小时的路程,两班飞机,一通火车,最后终于来到父母家里。八十岁老父颤巍巍端上的那碗热腾腾的乌骨鸡汤面,患有老年黄斑病变的老母亲为了看清她远居的女儿努力辨识的那双眼睛,我妹妹那手足至亲温暖入骨的拥抱,临走时跟着车后面跌跌撞撞奔跑大叫“大嘟嘟”的小侄女,都直达我心底那块最柔软的地方,我终于知道我的乡愁到底在哪儿,一个人无论出处哪里,亲人在哪里乡愁就在哪里!
加一笔。今天是母亲节,很想念我妈妈。
我妈是个普通的女人,行为端庄,性情温和,安分守己。一生有三德。敬夫婿,爱儿女,兢业务。她一个资本家兼地主出身的女儿,因为一些历史原因,没有享受过什么优渥的生活,跟随我父亲走南跑北,无怨无悔,一生敬爱我父亲,我见过的最好婚姻的典范唯有他们。父母一生育有我们三个孩子,每个都被很好的爱抚教育成长,如今都有好的归宿,尤其我妹妹最为出色。我自己从我母亲那里学得无数人生典故,受益最最深的就是每个人必须自食其力,女子也不例外。从小我妈就告诫我,“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丈夫有还要伸出手”。妈妈是个主任级医师,一生兢兢业业救人无数。只可惜,我们三个孩子,一个学数学,一个学文学,一个学经济,无人愿做医生,老人每每谈起一再扼腕叹息,后继无人,浪费她一身好医技。
妈,女儿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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