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與朋友吃飯，談起了年底小費的問題。

小費本來起源於顧客對得到的服務的滿意，而自願給出的extra以表謝意。但是時間久了，在美國變成了不成文的規定，不給會被人罵。其實不成文倒是不完全正確的，因為美國政府有規定：服務業的最低工資要比美國標準的最低工資低，因為預算他們會有小費。而且做餐館的一般沒有健康保險，退休金一類的福利，所以這樣的話不給小費其實就是對餐館服務員的剝削了。

不久前看了一本挺有意思的新書，今年秋季剛剛出版的《侍者的咆哮：謝謝您的小費》　(Waiter Rant:　Thanks for the Tip - Confessions of a Cynical Waiter)。作者Steve Dublanica　是一個professional waiter。他之所以自稱是“職業侍者”，是因為他一干就是8年without any future perspective for life。用他自己的話來講，整個一個“sore loser”。他還有一個自己的博客http://waiterrant.net/。　

一般來講，在美國做這行的，多是些“life in transition”的人，象學生，尚未成名或落魄潦倒的演員, 作家, 等等。真正一輩子打算做下去的人很少。我當年讀大學時也在一家廣東餐館做過兼職的企台（老廣對”waiter/waitress”的叫法）。畢業之後就不做了。與Steve Dublanica做過的餐館相比，我做的那家還算是不錯了，除了７個老闆之中的一個經常姦污白骨精一樣的女經理（奇瘦，臉永遠抹的象剛從麵缸里鑽出來），沒什麼其他的出出。餐館員工大多是廣東人，在那兒幹了３年，我也練就了一口流利的廣東話。現在很久不講了，正宗老廣肯定會說“不咸不淡”了，但是在唐人街或者香港街頭找個碴兒吵個架什麼的還是綽綽有餘的。呵呵。

話扯遠了，Steve Dublanica的書很生動，讀起來真就像他站在你面前跟你發牢騷一樣。他詳細描寫了餐館的黑暗面，以及做這一行的辛苦。但是有的時候他張口閉口要小費，讓人覺得很沒有層次。他的書中提到，有一次一對顧客給了他８％的小費，他問他們“Is something wrong? …  You left me 8% tip”. 我們當年如果這樣的話，會當場就被炒魷魚的。Anyway, to Steve Dublanica，15%的小費是應該的，20%的小費才會讓他高興，25%的小費會讓他記住你的。引用他的話，“你出來吃飯就要給小費，不給就證明你在外面吃不起飯，乾脆在家呆着。”  雖然我對這個Steve Dublanica的態度不是很讚賞，但是由於我自己的打工經歷，每次出去吃飯，只要沒有太大的差錯，永遠留20%。

有一點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儘管您留給了服務生，say, 20%,但是他們不能全留下，因為老闆要分一部分給bus boy, dishwasher, 等等。這個程序叫做 “tip out”。最黑的老闆可能還自己吞一些。這個tip out不管您留不留小費，服務生是要付的。所以您要是不留小費的話，那就等於服務生自己掏腰包－ pay for the fact that you eat at their restaurant。所以還是至少留15% 吧。那有人又說了，吃自助餐不用留那麼多了吧。非也，自助餐的侍應生其實更辛苦，因為他們的台子多，客量大，您只看到他們收盤子，但是幕後很多的其他活兒也是他們幹的。很辛苦。

紐約是小費之都，恨不得要飯的都要小費。一到年底，送信的，送報紙的，看門兒的，掃樓道的，都會給你一張賀年卡，說好聽了含蓄，說不好聽了變相地要小費。其他人也罷了，這個送信的郵差，我就不明白了，他們可是政府員工啊！我繳的稅已經在付他們的工資以及年底分紅了，他們的福利比我的還好，為什麼還要小費呢？我一直住在美國東部，據說這是東部的現象，請各位分享一下您的經歷。

我一個朋友在紐約找房子，只看沒有doorman的。他說,“…because I don’t want to spend $1000 tipping them at Christmas”. 另有一個同事，一天我們大家一起吃午飯，他突然之間憤憤地說，“I’m not gonna tip my doormen this year!  I f***ing hate them!” 我們集體噴飯。

我訂的《華爾街時報》，從來都是被捲成個捲兒，扔在離三道門以外的鄰居門口。我老公每次總不放心地問一句，“你確定那是你的報紙？”昨天早上，今年第一遭，居然平平整整端端正正地擺在我的門前。我叫老公過來看，“I bet there’s a greeting card inside.”　打開一看，果不其然。我順手扔進recycle bin.  我真是希望我能有足夠的勇氣寫個回復，“If you want a tip, girlfriend, you need to do better than this.”  TNND, 明天上班第一件事，先把地址換成公司的。

夾着報紙，我坐在桌旁，打開支票簿，抄起那張我們大樓管理悄悄地塞到我家門縫裡的“Happy Holidays” list，上面列出所有 “Building Staff”的名字，儘管有的我住這兒三年壓根兒就沒見過，認認真真地寫支票， starting with the super 和四個看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