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來風細得香遲
——評遲來的傳統文化普及活動
90年代中期有一首流行歌曲叫《遲來的愛》,曾風靡大江南北,撥亂了無數中老年人的心弦。2007年初又有一首《遲來的愛》唱遍全國,演唱者為通俗組選手,名字叫於丹,演唱地點這次不是選在樂壇,而是近期頗歐爭議的《百家講壇》。一曲唱罷,“東船西舫”開了鍋:喝彩者無數,不屑者亦不乏其人;有的說“如聽仙樂耳暫明”,有的說“嘔啞嘲哳難為聽”;有的聽了之後心曠神怡,有的聽了之後心煩意亂,尤其最近出現了十位烈女,宣布拒不接受這份愛,並且還控告了於丹性騷擾!網上也出現了兩派網友混戰的場面。讓人想起了電影裡的一句台詞:現在的年輕人都很衝動,說不過了。
首先需要在這裡解釋一下的是,為什麼我把於丹講《論語》、《莊子》稱之為“遲來的愛”?
這還要從幾年前去世的李慎之先生說起。據說李先生生前曾打算用通俗的語言編寫一套中小學語文教科書。李先生認為,中國人的文化水平普遍來說比較低,許多高深的國學,令絕大多數國人望而生畏而實用性不強。
也就是說,並不是國人一向就對傳統文化漠然置之,他們更像是一個心地善良、情感質樸、汗流浹背的工人,本想對畢業於衛斯理女子大學(Wellesley College)、流着香汗的妙齡女郎表達愛意,但卻由於家庭出身、階級背景、學歷、八字等各方面的原因知難而退,在留戀的望了幾眼之後,便把這份真愛深深的埋藏在了心底。就像《遲來的愛》裡唱的:一段情要埋藏多少年?一本書要晚看多少天?當然這裡所說的“情”,是指對傳統文化的景仰之情;所說的那個望而卻步的“工人”,也不僅限於當代,歷朝歷代都大有人在,但各朝各代又有所不同。
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一個事實是:中國的國學反而卻讓最廣大的國人沒法學!長此以往,恐怕要有“國將不國”的危險。這也有悖於毛 澤東同志《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中所提倡的“國學要服務於人民,國學工作者要接近於人民”的偉大精神! 更讓人感到痛心的是,這些在感情上受挫的“工人”,有的竟跟一些不三不四的壞女人走到了一起,真可謂“無產階級不占領,資產階級必然占領”!這些壞女人有的被稱之為“大師”,有的被稱之為“大俠”,有的象個“潑婦”,有的象個“大媽”,有的象個“印度阿三”,有的假裝愛國,有的故弄玄虛,有的披着華麗的外衣,有的恨不得一絲不掛,還有的硬把通俗、庸俗的東西學術化,或是硬往哲學概念上套……讓人看了之後真想迫不及待的抓起一片維生素B6塞進嘴裡。
總之,各式各樣的幾乎都有,但當今所稀缺的,至少也有兩個方面:一方面是大師級人物的稀缺;另一方面缺少的是大師級人物把學術通俗化的工作,也就是說,跟群眾打成一片,而不是據人於千里之外,當然更不是跟群眾廝打到一起。
正所謂“久旱逢甘霖”,《百家講壇》裡的不少節目,就像是一陣及時雨,滋潤了人們乾涸已久的心田。這陣雨,是一場遲來的國學普及活動,也就是前文中所提到的“遲來的愛”,雖然愛的動機未必是百分之百的純潔(這一點倒很像是真實的婚姻,試問純潔者又有幾人),但我們畢竟不能否認愛是“煙絲披里純”最大的源頭,是源動力;雖然需要做的事情還更多,但這畢竟是向前邁進的具有積極意義一步;雖然愛的有點晚,但還是喚醒了深藏在人們心中的那片真情。宋人黃庭堅有言:夜來風細得香遲,不道曉來開遍向南枝!
2007年初的冬天,是個不平凡的冬天 (這句話大家熟悉吧,呵呵)。前文所說的那位通俗歌手於丹,先是用《遲來的愛》的原曲唱了一首《論語》,熱播之後“莫辭更坐彈一曲”,又唱了一首《莊子》,依舊是通俗唱法。她一邊歌唱一邊走進人群,不停的握手,頻頻展示親民形象。雖然有時跑調、有時唱錯詞、有時對歌詞領會的不深,但很多人就好像用慣了DOS之後,一下子來個Windows98一樣,眼前為之一亮。不滿者也在叫嚷:什麼破玩藝,一會藍屏,一會死機的!
在這裡,我倒是想借用陳西瀅先生的一個句式來評價一下於丹:“我不能因為於丹講錯了一些東西,就說她對普及傳統文化沒貢獻。我也不能因為她對普及傳統文化有貢獻,就說她具備向廣大群眾普及傳統文化的資格。”
對于于丹講錯的地方,正所謂“前人之述備矣”,在這裡我只想說一點。
孟子曾說過很有名的一句話:誦其詩,讀其書,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論其世也。意思就是說要知人論世,也可以解釋成:當你分析這個多元函數的時候,忽略了這兩個關鍵的變量行嗎?(當然,這裡的“知人”,不是讓你像“狗仔隊”那樣去窺視個人隱私,特作此解釋是因為我認同這樣一句話:如果你是一個齷齪的人,在哪裡你都能學到齷齪的東西,也包括看《孟子》)
我感覺於丹在這方面做得不夠,也就是說她對當時的“國際大氣候和國內小氣候”所帶來的影響,對當時的歷史背景沒有作足夠的分析和說明。如果拿天氣作比較的話,《論語》就好比“晴有時多雲”,《孟子》就好比“多雲轉陰”,或許還會讓人聯想到低氣壓與暴風雨。“非務相反也,時勢異也”。就是說大環境變了。所以我有時覺得於丹就好像是在“縱有千古,橫有八荒”的時空下,孤立地解着一元一次方程。
綜上所訴,於丹給我的感覺倒像是一塊磚,當然絕不是一塊金磚,但它有意無意的拋向了“學術通俗化”的大門,於是有人在喊:你亂扔什麼!砸到花花草草怎麼辦?!但我倒是希望能有幾塊磚砸開那個大門,並且希望大門裡面還能有美玉!
最後,送給於丹一句話:你這樣一個女人,讓我歡喜讓我憂。(JUST KIDD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