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更新我的博客了。一是因为国内的博客审查制度太过严苛,令我泄气,想写的动辄被屏蔽,不想说的话又是白白浪费自己或别人的生命。好在国外的博客——万维,还存有不受任何约束的一块自由的空间。国内的博客相对而言,博客中国的尺度还算令人欣慰的,最无语的是新浪和网易,还有“中央二台”——凤凰网。其一,他们巧妙的封博手段令你本人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并没封你的博,但实际上,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可以看到。这比封博的做法更显阴暗。其二,前一段去了一趟心目中一直魂牵梦萦的理想国——美国,自然耽误了很多时间,而且,直到现在我的思绪还常常流连在太平洋那边明晃晃的天空下,脑中不时还陷于一片片空白,静不下心来。 在赴美之前,心目中的美国原是比电视上看到的要更精彩纷呈的,但当实地走在美国的土地上时,有时倒感觉像是降了那么一点期望值。一如我那位在美国不知不觉已呆近三年的好友给我下的结论一样——“美国,并不是天堂,但也绝对不是地狱。” 关于交通 首先,我看到的城市基础建设如美国的高楼大夏、公路桥梁,在外表上几乎就和我所住的珠三角城市基本上没什么差别了。只是国内到处显得乱哄哄的,没有条理。其次,美国街上的车流就像均匀流动的溪水一样,尽管纵横交错,但总是行云流水般线条明畅。而不像国内,水常常是断流的,路也常常是跳荡起伏的。而整个美国,看起来就是一架不知疲倦的、奔流不息的循环活体。 回到广东,每天看到宽阔的大路上小车争先恐后、横七竖八蛇形着的车流,和下班时永远都堵得一塌糊涂的壮观景象,我就常想,按照中国人均拥有私家车的比例,虽然还远远不足以与日美抗衡,完全算不上汽车大国,但这般水泄不通的堵塞光景,实在比美国还要夸张得多!浮躁啊,浮躁。整个中国,正陶醉于自我虚构的浮华幻梦之中。 我发现美国的十字路口,并没有那么多如中国大街小巷高悬于头顶的、无处不在的电子警察——摄像枪。现在的中国,简直就像把整个国民都锁定在监视器的镜头之下,无处可逃。从中国现在遍布各大中小城市中不计其数的摄像枪来看,中国一点也不比美国落后,已经远超美国,成为世界超级强国。 美国的十字路口或街角小巷,极少看到有交警、巡警之类在你眼前威武地逡巡。我看中国的交警一律喜好戴上墨镜,脸上永远都缺少笑容,十分让人联想到“黑社会”。美国没有专职交警,他们的警察都穿统一制服,既管交通,又管治安。在我从西岸到东岸的旅行中,仅在高速路和车站一带看到过身着黑色制服的警察身影。但在纽约的街上,警察的数量明显要多一些。华盛顿特区的警察也四处可见。 记得第一站到达洛杉矶,晚上朋友和我在街上闲逛时,但凡看到没有红绿灯的三岔路或十字路口,所有通过的车子,都会自觉在标有“Stop”的路口上停一会。驾车者即使看到交叉路口没有任何车辆通过,也会让车子自动停下3秒再开走。这一点很值得国人仿效。极端点说,在美国,首先是把人想象成好人,然后再用法律来约束他;而在中国,首先是把人想象成坏人,先用约束的办法管治住,事后再用“平反”的办法修正之。美国的制度是建立在对人的基本信任上,而中国则正好相反。 中国的许多城市街道,大都喜欢在马路中间用铁栏杆一劈为二,而美国人很少这样做。所以我看到美国的车流虽宛如蜘蛛般纵横交错,但却如行云流水般令人舒畅,而中国的很多道路因为一分为二的关系,本来可以让车缓缓转弯的那些路口,都给拦腰掐断,于是公路的“肠梗阻”现象就人为造成了。也许,中国人喜欢用铁栏杆来管理交通的做法,是受传统的统治术潜移默化的影响,喜欢把人民都框起来管理。由此,“单位”这个东西在许多人眼里,仍然是生存进而升迁的不二选择。其实单位,也就等同于自愿画地为牢的那种地方。 我发现美国的十字路口红绿灯的时间设置大都设在27秒左右,所以即使碰到红灯,也感觉停留的时间不像堵在中国的十字路口上显得那么难熬。我所在的小城,等候红绿灯的时间至少在5、60秒以上。广州更离谱,许多路口的红灯会显示出99秒!假如从天空往下俯视,你一定会发现四个路口全都塞满车。这不但加大了城市废气污染,而且也浪费了驾车者的时间。我十分怀念原来十字路口上那些没有被拆掉的、圆圆的花台,所有的车子都可以围绕着它缓缓地流动,尽管上下班时会很慢,但自然而缓慢地流动总比停在红灯底下肆意地排放废气来得好吧。许多东西,往往一加进人为的因素,反而就破坏了自然的律动。而且,我不止一次地发现,有时遇到堵车的长蛇阵,我就发现原来是交警前面帮倒忙。 这次在朋友的建议下,我尝试着自己独自坐了好几回“飞狗”长途巴士,目的是想体验一下美国公路两旁的沿途风光。不论是从洛杉矶到旧金山,还是从亚特兰大到华盛顿的的旅程中,我都没有看到过途中需要停下排队交路桥费的场景。而我们国内若是坐上需要跨省市的长途大巴,高速沿线的收费站常常会出现排长龙的光景。如果是开到国道或省道抑或县道上,有时甚至三五公里都会遇到那种非让你留下买路钱的、建得破破烂烂的小型收费站。在我们国内,现在真是什么东西都要用“孔方兄”来开道。钱这个东西,几乎是打通所有关口(关系)的通行证。 由于美国的高速路上几乎没有收费站,所以开起车来自然感觉很爽。即使偶遇个别的收费站,费用也非常便宜。一般从2美元到20美元不等。美国那些极少的收费站都是由政府投资主建的,而政府每动一笔钱都需要看纳税人的脸色。所以美国行政当局就尽量不设收费站。 在美国坐他们的国内航班或长途“飞狗”,让我体验了一回什么叫现代科技的享受。在飞机上,你可以打开自己的笔记本上网。坐“飞狗”也可上网,只要登录飞狗的账号就可以了。而且“飞狗”的座位窗下,还设有外接电源插座,这样还可以随时给手机或电脑充电。另外,飞狗车厢尾部的卫生间收拾得十分整洁干净,感觉就和飞机上的差不多。 美国的高速路一般限速130公里,以这样的车速开车,当然很舒服。所以美国人开车的平均车速看起来就明显比我们中国人快得多。但这也应归功于他们的路况实在太平整太畅顺,几乎没看到过坑坑洼洼的路面。道路的标识非常清晰。一到晚上,路面上的反光标识彷如如点点星光,闪闪发亮。在这样的路上驾车,自然很容易不偏离自己的车道。我知道现在中国的部分城市的部分路段也设置了反光标识,但远没有美国的普及。中国公路的路面,经常性的现象是年年挖,月月挖。仿佛不常年折腾路面,就没有地方好折腾似的。我曾就这个问题,请教过入籍多年的华人老友。他说,美国的公路建设一旦开挖,就要至少保用三百年!可见他们是不随便乱折腾的。中国“有关部门”的随意性太大,而且开挖什么路面,根本无需征求市民的意见。领导一句话就说了算。至于是否错了,只有等事实造成之后,权力部门才会勉强“反思”。 美国人开车大都守着自己的车道开。他们不会轻易变道,更不会因自己的车子变道而影响到左右前后正常行驶的车子。中国人很喜欢随意并道,我常常被迫遇到有的车子突然从慢车道,一下就横蛮地并道快车道,这些霸道的驾车人常会令我感到措手不及。有时候,我还经常遇到前面的车子突然莫名其妙就慢了下来,等我超过去一看,才发现司机正在“煲电话粥”。这个时候如果你在他后面,任你怎么闪灯,他都不会礼让你的。在美国的公路上,你一眼望去,整体上车流的车速基本一致。没有特别快或特别慢的。整个美国就这样在我眼中舒畅地流泻着。每当我看到美国高速路上的车子纷纷呼啸而过的时候,就很羡慕那些轻松驾车的美国佬。而且,中国的高速,大部分是80到100公里上下,很容易超速,当然也很容易让交警部门眉开眼笑。 我看到路上那些美国车子的品牌之间也差距不大。不像中国的道路上, QQ和顶级宝马与“高速”齐飞,甚至三轮车也与法拉利共“车流”一色。中国的贫富差距由此可见一斑。美国人除了喜欢开自己国家生产的车子,还喜欢开日本的,其次是德国的。韩国的品牌近年也多了起来。只是没有一辆中国自主生产的品牌。看来在象征一个国家的工业水平也即综合技术领域的产品上,中国还远未被美国人所认可。虽然中国的许多低端工业产品如纺织品等,早已占领了美国的各大超市,但那些玩意,是不会让普通美国人心里真正眼前一亮的。而且更重要的是,美国人也无意让自己的国土和天空因大量生产那些没什么技术含量但饱含未来子孙后代自然资源性的产品而把自己的国土和江河污染得触目惊心。 在中国开车,我们常常还不得不格外打醒精神,因为冷不防就会发现前面突然因修补路面而临时封路了。而封路、变道的通知,“有关部门”似乎从来就不屑于提早通知,好让驾车者有个思想准备。记得去年在日本看到过一个场面,当我乘坐的车经过一段弯曲的小山路时,看到前面弯曲摆放的“雪糕筒”提示有一边道路正在修整中。“雪糕筒”上有红灯在不停地闪烁着。而且更让我心动的是,“雪糕筒”的旁边,还站着一位“日本鬼子”在不停地弯腰鞠躬,向通过的车辆念念有词地道歉:“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心想,作为“有关部门”的官府,这才摆正了人民与政府的位置。政府是公仆,人民才是有权遴选你的主人翁。而中国正好相反,公权部门才是老爷,人民则是仆人。睁眼看看那些习惯了颐指气使的官老爷吧,仿佛他才是我们天生应该朝拜的主子。而我们身边那些习惯了对主子点头哈腰陪笑脸的同胞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聪明人的生存之道。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适应这种违心的生存之道,所以也就一直只能活在这个社会的最底层。 美国人把私家车纯粹当做代步工具,而根本不是身份的象征。而中国人则对爱车赋予了除代步之外更多的身份符号或身价涵义。我经常看到老美开的车子,哪怕是奔驰、宝马之类的车身上常常有凹痕,擦痕等伤疤却懒得打理,有的高档车的玻璃破了,老美甚至都懒得去配,就用一张旧报纸随便糊住,照样开上路而不觉得丢了什么面子。而我们中国人就绝对不行了!面子要紧,一定赶快开到修车店去补好,让漆面重新焕发出光鲜而夺目的异彩。我想,大概美国人很少去修车,出毛病了,不喜欢了,就索性像扔垃圾一样扔掉了事。我在美国的街上,还没看到过像中国这样随处可见的洗车行,只看到过他们自己动手洗车的悠闲。其实,在我现在所居住的工业小城,洗了也是白洗,因为昨晚洗过的车子,今天早上你就可以在车盖上用手指写大字了! 我发现美国人开车,比日本人还有礼貌。有次在旧金山湾区,我抬脚准备横穿过小小的街口,蓦然发现身后的大巴就静静地停在我的身后,我犹豫着准备谦让大巴先开过去,但大巴的黑人司机则温和地摆头示意我先过去。于是我快步过了马路。回头我还忍不住再看看那辆大巴车,就像新认识的一个朋友一样。司机的礼貌教养令我印象深刻。到美国后,觉得日本人在许多方面都学足了美国人的生活方式,因为日本人是完全把美国人当做强国的榜样,但在有的方面如平等、风度及细节处理上,我则感到日本人仍然还没学到家。 我在美国,唯一看到的两次撞红灯,竟都是我的同胞朋友——中国人。一次是在旧金山,因为朋友心急回去办事,他就管他娘的在小的十字路口照冲,冲得那个老美吓出一身冷汗,直指着我们的车挥舞拳头哇哩哇啦地大叫!还有一次是在亚特兰大,我的朋友在经过一个山间的小三岔路口时,本来是应该先停一下再开过去的,但朋友却呼地一下猛然加油冲了上去,忽而急刹在在路口,原来几乎在同时,一辆老美的大工具车鸣响一声尖笛,“吱” 地猛刹了一下,才在我们眼前横穿过去。我想那位司机肯定皱眉头了。对方是直行,而我们是在中间。需要转弯的是我们。当时如果撞车,估计会让我们负全责。 还有一次,我正坐在朋友的车里,忽然看到高速路边一辆打横的警车里,有个警察正专注地拿着摄像机,对着路面抓拍违章镜头。朋友告诉我,如果发现超车,那辆警车就会立马追上去开罚单了。我问,如果我的车加足马力甩开警车的话,会怎么样?朋友答曰,警车里的警察一定会立即通知直升机来增援,然后迅速飞临在你的上空,紧紧咬住你。 如果按人均分配交警的比例,中国的数量应是全世界最多的。我所走过的城市如洛杉矶、旧金山、纽约、华盛顿等地的繁华闹市街边,如果按中国交警的做法,那些所有停在街边的车子都会难逃他们拼命乱开罚单的命运。实际上,美国的许多城市,是允许私家车整齐停放在路边的。而中国交警的过度罚款,我想一定会让全美的司机忍无可忍第二天就走上街头游行示威。其实,不止是美国的街头,连澳门那么小的地方,都允许私家车在街边一长溜地停放,怎么中国的私家车就只能被逼到天上或地下室里去才能躲开呢?无怪乎很多人都说,交警部门有完成月计划的硬性罚款指标,不完成就要扣分,而分数又与交警的奖金直接挂钩。这样就变成谁完成得出色,谁就奖金丰厚了。在中国的城市开车,很多驾车者并不开心,常常对各种五花八门的限速和不易识别的指示牌深感无奈。但我知道,交警部门内部的人员及其家属,以及一些权力部门的领导用车,都有一张永远免罚的内部潜规则。他们的车牌都会秘密地输入双方都心照不宣的过滤名单之中。另外,美国对违章罚款的单次额度也不如中国交警那么狠,一般违章都是5、60美金起。如果按美国人的平均收入4、5000美元月薪来算的话,只相当于中国人的5、60元人民币。而中国通常是最低消费200元起。中国的一些执法部门,简直是将公权力作为牟利的手段;而美国的权力部门,虽然铁面无私,但肯定不允许像中国交警这样常常心术不正地以钓鱼为手段,以罚款为乐事。一言以蔽之,交警部门就是明显靠罚款来提高自身福利待遇的吸金机器。 在美国的几个城市穿梭游荡的二十多天里,我还坐过好几次地铁。在国内早就听说纽约的地铁之乱如何吓人!其实根本没有那么恐惧。乘客都很有秩序,车厢里也比中国的安静得多。但还是比不上日本地铁里那种安静和干净的程度。纽约作为首屈一指的国际大都会,不知怎么地铁车厢里都缺少像日本和香港那种用红绿灯交替闪烁来提醒乘客到站的电子指示图,而且美国的地铁统统只用英语报站。这可就苦了我这种不谙英语的中国人。每次一报站名,我就紧张地拿着地图忙不迭地找老美询问、核对地址,以免听错。当然每次被我问到的老美个个都非常热情,无论是黑如焦炭的黑人还是金发碧眼的白人少女。 关于环境 我所指的环境,是人居住的环境、使用公共设施的环境以及自然界的环境。 走进美国幢幢小楼在树林里忽隐忽现的居住小区里,简直和中国的感觉完全不是一回事。我们中国的各大城市里,到处都是开发商弄出的那些大同小异的楼盘,密密麻麻,一如曼哈顿的高楼。美国人的家居概念,则是一幢幢造型各异的独立别墅。而中国人住进的楼盘,都像钻进了一个个密如蜂巢的蜗居小笼。尽管如此,楼盘一开,人们都想抢钱一样蜂拥而至,买到手的人,都感觉好像加入了上流社会的俱乐部一样笑逐颜开。美国人则崇尚自由的空间,这当然得益于他们不缺地,也不缺保护私有领地神圣不可侵犯的法律条文。中国人虽然喜欢像蜜蜂那样密集地聚居,成群地凑热闹,但其实一点也没有蜜蜂那样的团结精神。家家户户紧闭门窗,外面还要加装一套不锈钢防盗网,拒陌生人于千里之外。美国人的一幢幢别墅看起来显得过于独立,但真的有事,我们却能看到他们表现出空前地团结一致。美国邻里间能做到一呼即应,我们中国隔壁的邻居哪怕打闹得劈里啪啦地炸开了锅,都难以看到有人会敲门进来帮你一把。即使你打了110报警,半个小时能来到你家,已算非常不错了!我就试过一次中午报警家中被盗,结果整整过了两个钟头才见到来人,而且还只是一个连皮带都懒得一系的派出所片警。也许是派出所早已司空见惯了这类家居失窃报案,其神经才变得慢慢麻木不仁了吧。 美国的别墅群即使集中在一处,其屋顶的颜色,整体造型以及房前屋后的花圃设计都尽显个性。这也显示出他们特别强调自由和独立的人格。而走近中国的别墅群里,无论颜色还是外观设计风格通常都高度统一,就像符合一次成型的标准注塑机给加工出来的一样。远远望去,那些别墅彷如豪华版的军营,能够令你逐渐失去想象力。在美国,我每每观赏着一幢幢飘在车窗外的别墅,心中就会油然而生有拿起画笔绘画的冲动。那别出心裁的设计,花园的休闲躺椅和门廊灯饰,门旁的奇葩异木,这些都会让坐在车里匆匆而过的我,留下无法流连的些许遗憾。我当然知道在差不多的国土面积上,两国的人口是不成比率的。美国才三亿,而中国已达14亿。也许这还没有把处于地下状态的“超生游击队”算进去吧。但人口并不是发展落后的挡箭牌,日本的人口密度比中国还要大,为什么他们的居住环境却比我们中国人好很多呢?关键是高度集权的制度使人民自由发挥的创造力及其民主权益被压制得几乎荡然无存。 我的亚特兰大老友买的房子是35万美元,独门独户的别墅型建筑,占地面积相当于大半个篮球场,车库可放两辆车。后面的花园也很可观。但他显然没花时间去整理。如果这35万美元换算成人民币的话,在中国,他是绝对买不到那么大的别墅楼的。所以实际上中国的房价比美国还要高得多!这绝对是不合逻辑的经济怪胎。而且,在性价比上,中国的房子也无法跟美国的新房同日而语。且听我一一道来。 在美国买的房子,几乎什么都给你装修好了,墙壁、地毯、卫生间设施、厨房电器设备、客厅吊灯、房间床铺、桌椅等等,全部不用你再多操一份心。而在中国买的房子,除了需格外加价的样板房之外,一切的装修工夫,以及家具、电器都得让你自己去额外添置。等于你买的就是一套毛坯房而已。如果是带花园的,绝对不会免费送给你。我的朋友告诉我,在美国买房,你简直可以空手进去,直接带上换洗衣物即可。在中国,谁见到过这样的好事? 我们在自己的国家好不容易买的房子,其实离真正住进去还有一番大动干戈的折腾期,请泥水工、木匠、电工,还要跑燃气公司、宽带公司,等你一一找完人来,布好线路、装好铁管等,不把你忙得灰头土脸,则休想按时住进去。如果装修顺利还算好运气,而如不幸被坑人的装修公司耍了一把,那就等于花了冤枉钱还不算,最后还不得不重来一次返工,倒霉也只有自认了。 美国的房子,还有一点很值得中国政府仿效。那就是他们的房屋结构基本上是用木或夹板拼接而成的。而我们的房屋一律是用钢筋水泥、预制板结构建造起来的。虽然看起来牢固而扎实,但遇上汶川之类的天灾人祸,屋子里的生命就必然惨不忍睹!当朋友告诉我,他们的房子都是木结构时,我还有点半信半疑。晚上我还用手敲了敲墙壁,那透明而空灵的声音已告诉我此言不虚,的确是木结构。可能有人会说在防火方面,中国那种水泥结构会比美国的安全。非也。上海的火灾,还有北京大裤衩旁边的火灾,不一样烧得烈焰熊熊吗? 我想,如果汶川的房屋,包括大量豆腐渣校舍,当时都采用了木、甲板结构建造,我看那么多孩子的生命就很可能不会因沉重的水泥预制板塌下而被压得尸横遍地。还有,我们从日本这次海啸灾难中,也可想见木板结构的房子有多么优越!有的房子虽被巨浪冲到海面上,但结构仍然完好得像孩子砌的积木,居然没有散架!木板和钢筋水泥这两种建筑材料在不可抗力的灾难打击面前,孰优孰劣?无需饶舌便立见分晓。 美国地广人稀,在住房上把拥挤的中国远远抛在后面是不得不承认的客观事实。中国许多城市中这些年来蜂拥而起的别墅群,大都呈密集状排列,而美国的别墅群,一幢幢之间无一例外地保持着十分舒服的距离,互不相连又错落有致。 如果我要走进美国人的家居,完全可以长驱直入。即使有的人家门前安装了木杉栏,其高度也仅仅是齐腰高,随随便便就可以跨过去。有一天朋友陪我沿着洛杉矶的山路散步时,他随意地指着路边的房子告诉我道:“你信不信,如果你跨进花园,走到门前,很可能他的屋门是没有上锁的。直接可以开门而入。”走在这种家家户户几乎都敞开门户的美国式小区面前,我不由叹服:这才是和谐社会啊!他们如此放心地回家安然而睡,不怕盗窃,不怕有人破门而入,劫财劫色。这与中国城市的治安恶劣状况相差之大,何以类比?洛杉矶夜晚的路上几无行人,只有一幢幢房屋里透出来的昏黄,与夜空中的星光点点交相辉映,晚风拂过阵阵清凉,好一幅安宁静谧的月夜鸟鸣图! 我奇怪每次走过人家的家居路边时,灯光就会自动感应而忽地点亮。朋友在一旁为我指点迷津说,这其实是告诉你,你已快侵入我的地盘了,请注意!如果你再进一步逼近我的私家领地,那么,与警察局联网的感应器可能会立刻报警。如果主人认为有可疑者破门而入,他是有权一枪蹦了你的!这就是美国人誓死捍卫的“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铁律。相对于中国的强盗而言,在美国犯罪风险大,成本高。美国才三亿人口,在私人手中却拥有四亿支枪械。但不了解美国的人通常都有一种误解,以为美国人既然合法拥有枪支,就可以别在腰间跑到街上耀武扬威了。其实不是这样的。作为公民的你虽然可以拥有枪支,但不意味着你可以把它亮出在别人眼前。这是违法的。如果警察发现你身上的枪支已经上膛,他有权立刻拘捕你。但是,如果你只是子弹和枪支分别藏在身上的不同地方,则不算违规。正因为美国人已经养成了良好的自律习惯、法律意识以及基本的社会规范,所以,在美国因滥用枪支而致死的案例实际上是很低的。不像在中国各地很容易发生那么多“群体性”抗议事件。这其实也很好理解,因为美国人有声张正义的渠道,有受法律充分保障的泄愤出口——新闻媒介和司法投诉。而无需逼人走上“上访”这条独木桥才能向“公仆”们陈情。的确,当“主人”们感到自己与上面沟通的所有媒介如游行抗议、自由表达的权益统统都被封死的时候,他们就唯有依赖“上访”这条最原始、最古老的办法来寻求“表达”的愤怒了。 我在亚特兰大还参观了美国最大、最有名的媒体——CNN。任何外来参观者,都可以在无需出示任何证件的情况下直接走进去参观。我那天才知道,原来在美国公认为首屈一指、相当于“央视”的龙头老大CNN原来还是私营的。也正因为它是私营的,才不必为美国政府背书,充当替政府讲话的喉舌。而作为私营老板,他才可以超越党派立场发表不偏不倚的、客观而中立的言论。远看CNN的大楼,其实还远没有北京的央视“裤衩”那么高大伟岸,那么霸气毕露,但她在美国和世界受众眼中的公信力丝毫也不会因外表的低矮而减低其无可比拟的公信份量。因为CNN这个受法律保护的新闻自由平台,可以为每一个美国人,包括那些没有任何地位的普通美国人自由地利用、自由地开放。美国之所以难以发生类似中国这样的“群体性”事件,乃是因为每一个公民与政府权力部门沟通的渠道都是畅通无阻的。故此,共产党人的鼻祖——马克思早就指出过:“没有新闻出版自由,其它一切自由都会成为泡影”。 我在朋友的家里住了几天,发现在同样的条件下,接收无线宽带即wifi时的上网速度比我在国内时要快很多。我现在在家里上网,电脑显示的速度Mbps总是54,而在美国时则显示有137。当然在那边什么时候都不必劳神你翻墙上网。 美国的自然环境之好,可以与新疆与内蒙媲美。淡蓝的天空里,处处飘浮着大快朵颐的白云。广阔的地上,举目四顾,草地成片,树木葱茏。在我的印象中,美国除了灰色的水泥停车场、纵横交错的流线型车道,就是翠绿的草地、茂密的丛林。极少看到裸露的黄土。我的朋友这样生动地向我比喻道:“美国的松鼠,可以从东岸的树上,一直不落地地跳到西岸的树上。”可见,美国的绿化在刚去不久的华人眼中,环境之好是多么令人感慨! 给我感受很深的还有,当波音客机从厚厚的云层里穿落下来,即将降落美国的那十来分钟中,我已强烈地感觉到两国天空环境的差异。从机舱的小窗望下去,美国海岸是碧蓝的一片,空气分外透明。俯瞰陆地时,小如作战沙盘的公路、缓缓移动的汽车、五彩缤纷的房屋尽收眼底且清晰可辨。而当我坐在返回广州的班机里,终于听到机舱里传来“我们的飞机很快就要降落在白云机场”的时候,再把目光投向下面广州的天空时,不禁深为我们的污染程度所震撼。大块大块的灰色云层,厚厚地覆盖在这个我熟悉的城市上空。乌云笼罩的空域充满着我的视野。下面应该看到的景观全被朦朦的雾霭遮蔽得严严实实,令人如坠五里雾中。我想,飞国际航线的客机驾驶员要在如此浓雾中的中国降落,也算够倒霉的了!去年在韩国和日本降落前,我也同样为他们国家的空气如此澄碧透明而深为诧异。 在纽约、洛杉矶和华盛顿特区的草地和路边的大树上,随处可看到有松鼠在离我仅几步之遥的地方跳来跳去。在亚特兰大的国家公园和旧金山的市政厅前面,还有成群的野鸭在水中嬉戏,或在湖边悠游自在地扑闪,腾跃。车水马龙的大街上,鸽子就像我在日本看到的那样,完全视行人如无物之阵一般,在你的脚边窜来窜去,甚至它们还会像行人那样穿过斑马线。但鸽子们并不遵守交通规则,它们习惯了在穿梭如织的车流中机灵地闪身腾挪,一点也不惧怕飞来横祸的车轮。当然这些生灵从来没有尝试过广东人动辄把它们做成“香菇煲乳鸽”、“米酒茶香鸭”的厉害。 说道吃,还是中国丰富得多!美国人除了热狗,就是肯德基和麦当劳了。吃来吃去都是这两三样。而中国人的吃法及菜肴品种之多,堪称世界之冠。粤菜、川菜、湘菜、鲁菜、浙菜……中国人花在吃上的精力和时间,如果自认第二,还有哪个国家胆敢号称第一? 有次我跟朋友跑到超市里逛时,惊人地发现,美国的许多水果居然比国内还要便宜!我是以换算成人民币的标准来比较的。以美国人的收入水平,简直是不合情理!在他们的购物环境里,完全不用担心食物中毒或短斤少两的事情出现。我把超市里诸如橙子、芽菜等菜价都随手拍下来了。比如,他们的白菜仅花3美分可以抱一大箱回去。 在公共设施上,美国城市中任何场所的自来水都是直饮水,而且街边卫生间的自来水只要一拧开水龙头,流出来的都是温暖的水。这种享受如果在国内恐怕只有星级宾馆才会有。这点连美国的忠实学徒——日本,也没做到这么牛!美国公共卫生间里任何时候都不会出现没有厕纸的尴尬,而且不止备用一种厕纸,至少有两种供你选择。 在街上走,我经常会遇到迎面向我点头微笑的男女,在日本则不会。我问路的时候,次次都会得到热心的回答。只有一次碰到向黑人问路,他把我殷勤地带到一个交叉路口指明地铁站后,我就道声“Thank you very much!”,结果此兄突然手舞足蹈地直视着我说:“money!money!”我马上明白了,他是要向我讨问路费。我立马掏出一把零碎的硬币递给他。此兄一看手心,马上又更大声地朝我叫道:“NO!NO! One dollar (一美元)。”由于我至今都没搞清楚口袋里那些复杂的小硬币哪些币值大哪些小,所以我随手抓了那几块硬币递给他了。他一看都是些一美元以下的,就脸拉长了。于是我又抓了一把给他,他一看里面有一美元的,就满意地边走边哼着小调悠开了。 但也有很绅士的。我在华盛顿的博物馆参观完后,经过一座小桥站着摊开地图看时,迎面走来一位老年白人妇女,她径直走到我跟前停下,说了一串英语,因为我的英语很不灵光,只听到其中有一个单词是“help”,我就估计她是问我需不需要她帮忙指路,因为我当时只是打开着地图随便看看,所以我就向她道谢了。但我很感动,这种为陌生人,而且对异国的陌生人都这么友好,在国内毕竟鲜有所闻。我在广州问路人,常常被人忽悠甚至不予理睬。国情差异一至如此,简直令人无语。当然我在此说的是在美国感受到的普遍现象,而不包含极个别的案例。 华盛顿的博物馆全部免费对游人开放。但我去的时候,正值拉登被毙。华盛顿许多办公大楼外的路口都夸张地架起了“STOP”的防撞栏。以防拉登的人突然出来报复。街上随处可见警察的身影。当我们的车子快接近国会山庄时,路边突然窜出来一个黑人警察,他一边打量着我们,一边试图招手截停我们的车子,但他一看清我们是东方人而不是大胡子拉登似的面孔后,就挥手示意我们开走了。没想到堂堂第一强国——美国,还有如此神经高度紧张的时候。可能美国人对“911”至今仍阴影犹在。美国对于正面战场,倒历来没惧怕过。他们怕的是猝不及防给你使阴招的人。 这里顺便讲一个有点意思的事。我在排队进国会山安检的时候,高大肥胖的黑人警察硬是要我把随身携带的塑料旅行水壶拿出来扔掉,否则不准我进去。我指给他看里面是空的,一滴水也没有。但他还是不准许,简直比机场的安检还严格。没办法,我只有走出去准备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参观完后再取走。我特别喜欢这个旅行水壶,当然不想扔到垃圾箱里去。遗憾的是,华盛顿众多的博物馆里里外外竟不设寄存处。无奈之下我跑到国会山前面靠马路的草坪上,踱来踱去总算看中了一处花草丛生的角落,记住位置,迅速把水壶塞进去藏好了。可等我出来再回到原处却怎么也找不着了。这么短的时间内,既不可能是我失忆,也不可能是捡垃圾的人拨开花草伸手探宝吧。后来在朋友的指点迷津之下,我才醒悟过来。原来是我在草坪上的所有动作都被摄入了监视器,美国警察看到有个可疑的恐怖分子把一个椭圆形有瓶盖的爆炸物迅速塞入了国会山庄附近的草坪上,于是当即派排雷手赶到我逗留过的花草丛中,取走了我所钟爱的这个可疑物。于是,我的水壶就这样被美国防爆警察拿回去研究去了。 关于人心 在国际航班的机舱里,我发现一个奇怪而强烈的对比。 中国、日本或韩国的空姐,其整体的感觉,都很养眼。无论是妖娆的身段,还是甜美的面容,都给我想入非非的遐想。日本空姐笑得太甜,甜得有些夸张;韩国空姐很端丽,端丽得有些诱人;中国空姐很冷艳,冷艳得个个都像冰美人,难得一笑,一点也不温柔。等我一登上美国的机舱,突然发现空姐已不是空姐,都成大婶大妈了。就像在香港的茶楼酒肆那些推着熟食小车的老头老太一样。我心想,美国该不缺美女吧?后来经移居美国的朋友点拨后,我才明白,原来美国人只看重那些能发挥创造力和创造性思维的工作。像这种只需要简单思维的服务性工作,美国人从来是不会看重的。因此,美国人认为把这些类似扫地、端茶的工作,交给已过思维最活跃期的老太婆干好了。而在中国,传统上都认为坐飞机是大老爷才配得到的高档享受,故送上赏心悦目的美人为老爷服务,也就自然合符东方封建传统的心理需要了。美国之所以强大,由此思维方式的不同似也可寻出一点合乎逻辑的答案。 记得那天在纽约坐地铁到法拉盛站下车出来的时候,一眼看到满街的华人,满街熟悉的语言,满街灯红酒绿的汉字招牌,简直就像没有来到美国的感觉一样。 有一天,朋友陪我在中国城逛街的时候,我发现手机没电了。朋友说不要紧,到路边找一家手机店充充电就解决了。我以为很快就可以搞定,结果走了4、5家华人开的手机店,都被冷冰冰地婉拒。原来我的海外同胞店老板们,只要一看我的来意是不想买东西的主,就根本不想让我借用店里的充电设备。最后好不容易再找一家,老板是一个老美帅哥。他很爽快也很有礼貌地答应了我的请求。“还是老美好啊!”朋友跟我戏谑地开玩笑道。没想到大陆中国人重利轻义的实用价值观,被原汁原味地传到美国来了! 我还看到另有一样东西也早早地传到美国来了。那就是公共道德的缺失。我发现只要到了某个城市的中国城,那种满地纸屑、垃圾乱扔的城中乱象,跟我在国内看到的基本上没有什么两样。以至于我看到有的高鼻蓝眼的老美在中国城开车时,似乎也适应了中国人的“国情”,居然敢冲红绿灯,适应了中国人不让行人的劣习。完全不像他们在白人区域开车时的温文有礼。 朋友告诉我,做美国人,会给你带来尊严感。为什么美国护照在全世界这么好用,这么多人想方设法地想要拥有一本。究竟原因何在呢?这不仅仅是人们对物质生活的向往,而更是追求一种精神上的自豪感。在美国,即便是乞丐,他也穷得有尊严感。我在华盛顿看到有个黑人乞丐,他站在车流如织的公路边,手上举着一张写有“Please money!”的纸片,目送着每一辆过路的车子“嗖嗖”地远去。他就那样直直地站着,既不作卑微之状,也不露哀戚之色。而我们中国的乞丐,现在已发展到要死死抱住行人的大腿,不留下点钱就赖着不走的地步了。 依法行事是美国人贯穿在所有日常生活和社交活动之中的底线习惯,他们不需要像中国人那样,什么都得依赖熟人关系来打通各种错综复杂的关节。比如,对待禁烟,在美国,毫无客气可言。如果你在宾馆或某些公共场所胆敢吸烟,说不定你旁边的人就会立马报警,不出几分钟,呜呜鸣叫的警车就会立马赶到。如果你喝得晕晕乎乎地走出饭馆,忘乎所以地把酒瓶拿在手中,在街上东倒西歪地行走,这在有些州,也很可能会引来警察将你不由分说地拷进警车里去。到时你就等着上法庭认罪好了。但在中国,法律对有解释权的官府来说,真的就像有位知名网友所指出的,如同一块可以任意揉搓的面团,想要揉成什么形状就可以搓成什么形状。 我在旧金山的朋友家住了几天后,他开车送我去轻轨车站,车子只在车站门前停了几秒钟,后面的警车就开来了。我开始还不明白怎么回事。朋友见状马上缓缓启动,慢慢地开走,但后面的警车也慢慢地紧跟在后面保持着两三米的车距,朋友迟疑了一下,又慢慢地开着,警车就始终跟在朋友的车后面,一边轻轻地鸣着警笛,一边耐心地等朋友的车停下来。当朋友的车子在十来米开外停下时,警车也跟着停下。然后车里的黑大汉警察下车走上去,给朋友抄罚单。我连忙跑上前,示意是朋友送我,不是停车。但警察耸耸肩,偏了一下头。意思是违法就没什么好说的。法律,维系着这个国家的一切正常运转。有时候,看起来美国这个社会人情味似乎很淡薄,但平时人们在交往时,包括陌生人之间却显得十分彬彬有礼,有求必应。而不似我们国人之间很难坦诚相见,倾心交流。尤其是同事之间,更是不可能交上真心相待的知心朋友。中国人的人心,有时一如深不可测的海洋,虽常常杯觥交错于酒桌之间,却只见不着边际的废话连篇。美国人的人际交往,较之中国人简单而易处。尤其对于敏感而脆弱的中国知识分子来说,只要基本生活无虞,人际交往方面就会比在中国舒畅很多倍。 美国不像中国,他们已有成熟健全的法律体系和充满人性的社会保障。什么都有不容争议的规范约束,什么都有约定俗成的礼节可循,因此如果想要依势欺人、黑箱操作的话,不管你是总统子弟,还是流氓阿飞,都随时可能面临牢狱之灾。但我们中国至今还停留在以人治为主、以法制为辅的转型期之中,这个转型期还会延续相当长时间,因为我们这块国土上的普罗大众并不像某些激进的改革者期待的那样希望变革尽快来到。这才是最关键的因素。尽管社会条件并不见得不成熟,但毕竟占绝大多数人口比例的底层,他们都受制于信息的单向灌输而难于了解这个世界的真正进步和自身权益的真正缺陷。诸如此类的天然残缺,当然并不是我们的错,也许并不见得都可以让政客们承担全部责任。其实包括我们每一个人在内,都有不可分割的责任。谁也不用装模作样地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作俾睨天下之态。每当我看到那种恃才傲物的“知识分子”发出动辄批评的宏论酷评,我就特别反感。你自己在干嘛?你怎么不站出来?难道你天生就有上帝赐给你的特权,是不是你的基督特批你享有只动嘴不动身的、贵族般的特权?如果硬要谴责的话,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脱离底层的“知识分子”才应自我反省。 在旧金山湾区,有一位知名度相当大的海外华人知识分子,带我在他所住小区附近信步溜达时,对我若有所思地说,“你看现在还是下午三点多钟,这么多美国人都在家里休息。其实中国人普遍都比美国人勤劳,美国人其实很懒惰,而中国人也比许多美国人聪明,可中国人为什么总是在许多方面比不上美国人呢?”我无语。但很惊讶于这位在法国潜心研究人类、宗教文化,现在又跑到美国来的知识分子,怎么会提起这样看似简单的问题呢?而这样的问题简直与“钱学森之问”如出一辙,唯有从体制上去追问,才可寻找到答案。 当下的中国,已处在一个一切都在悄然改变的转型前夜之中,变速固然很慢,但终究在缓慢地变化着,只是许多人“只缘身在此山中”而不觉其变而已。 从美国回来,看到街上熟悉的水泥森林,熟悉的繁华幻象,总觉得这充其量只是外表上的追赶,在政治文明上实在还相差得太远太远。即使在外表上的追赶,也显得太急功近利。拔地而起的那些新建筑,一点也凸显不出历史的沉淀感以及艺术的欣赏美。但在纽约曼哈顿的街上行走,却能让来自世界各地的游人站在那些生动逼真的艺术雕塑和巨幅壁画前驻足凝神,流连忘返。对于历史以及历史留下的东西,美国人从来不愿轻易抛弃,一拆了之。反而历史悠久得多的中国人却不懂得珍视呢? 不仅仅城市管理、政治文明,在很多方面,中国其实可以借鉴美国那些已经证明是成熟的经验。但我奇怪每年这么多公费出国考察的官员,怎么就不多学一些回来回馈给“祖国和人民”呢? 对于我的祖国,如果可以借用托尔斯泰的一句名言——“女人,不是因为漂亮才可爱,而是因为可爱才显得漂亮”来比喻的话,那么,一个城市也是一样,并非因美丽才文明,而是因文明才美丽;而对于一个国家的政体结构来说,是不是也可以用“因宽容才文明,而非因噤声才万众一心”来喻示呢? 美国第二十八届总统威尔逊曾对宣誓入籍的美国公民说:“大家刚才宣誓效忠美国。效忠谁呢?上帝之外,谁都不是。肯定不是效忠那些暂时代表这个伟大政府的官员。你们所效忠的乃是一种伟大的理想、一种伟大的立国原则,人类的一种伟大希望。” 在美国,敢于坚持那些理想和美国政府作对的人,不但不会遭到迫害,反被视为英雄!对此,我们中国的差距还有多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