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狄婧正要找Wendy問問她打電話催帳的情況，Wendy像一隻花蝴蝶一樣飛了過來，聲音比往常甜了十倍：“Jean，這是我會計課程的學費報賬單，你幫我簽個字嘛。”

狄婧問道：“你考試通過了嗎？”

Wendy微微搖了搖頭，說話的音量降到需要狄婧讀她的口型：“沒有。”

狄婧皺了皺眉，也降低了音量，說：“你知道公司的規矩。考試不及格不能報學費。”

Wendy眨了眨她帶着假睫毛的大眼睛，嬌聲嬌氣地說：“那見鬼的考試實在是太難了嘛。而且出納說只要你簽名就可以報。你幫幫忙吧！不然我沒有錢交下學期的學費。”

Cindy端着一杯咖啡正好經過，聽了這話插嘴說：“Wendy，你說你沒錢，Jean相信我可不相信。你這一身的穿着，別的我說不準，單是這愛馬仕的圍巾和LV的手鐲就夠你交學費了吧？”

Wendy瞪了Cindy一眼：“就你事多，不就是因為這愛馬仕的圍巾和LV的手鐲，所以我就沒錢了嗎？”

狄婧耐着性子問：“對你而言，到底是讀書重要，還是名牌商品重要？”

Wendy聲音高了起來，理直氣壯地說：“如果不是面試的時候要求的，我才不要去讀什麼會計證書課程呢！讀出來有什麼用。掙的錢連個名牌包都買不起。”

狄婧有些不解地問道：“那你為什麼要申請我們公司的工作。”

“當然是想每天穿得漂漂亮亮的，在溫哥華市中心上班啦。這樣才會有機會認識有錢的男人啊。嫁個有錢的男人是女人一輩子的事業。”

正在這時，Richard走了進來。花蝴蝶毫不猶豫地朝他飛了過去：“Richard, could you please sign my expense reports for me?"

八

總算是趕上了五點鐘離開溫哥華市中心的巴士，雖然沒有坐到座位，狄婧還是深感慶幸。兒子上小學了，學校九點開學，三點下課。狄婧兩口子都是每天上班八小時的全職工作人員，只能請提供學前學後服務的托兒所幫忙接送兒子。

托兒所早開八點，晚收六時。狄婧和老公分工合作。老公早上送孩子，晚點收工。狄婧早上儘早趕去上班，下午接孩子。

走在回家的路上，兒子說：“媽媽，你今天不是最後一個到托兒所的，值得表揚。”

“謝謝兒子。” 狄婧微笑地看着身邊的兒子，又長個了，快要和她一般高了。

“媽媽，Brian的媽媽給他買了蘋果六S手機。”

“十歲的孩子要手機幹嘛？”

“玩遊戲，上網，照相，聊天，還可以接電話啊！媽媽，你怎麼還用三星四啊！別人不是蘋果六就是三星七了。” 兒子一邊說着，一邊一路小跑地跑上前去按下了橫過馬路指示燈的按鈕。

“寶寶，我們不要. . .”

“知道，知道，不要追求物質享受。” 兒子回過頭來衝着狄婧笑。

看見兒子一副小大人的樣子，狄婧不禁也笑了起來：“等蘋果七上市，我們買一個蘋果七，超過他們所有的人。好不好？”

“好啊！好啊！媽媽，蘋果七九月份就會上市了。”

“你怎麼知道？”

“猜的啊！蘋果五，六和六S不都是在九月份上市的嗎？”

“我的寶貝兒子真聰明。”

橫過馬路的指示燈綠了。兒子拉着狄婧的手一起過馬路：“媽媽，你知道八爪魚是世界上最聰明的動物之一嗎？”

“不知道。是因為它們喝了一肚子的墨水嗎？”

“哈哈哈。不是的。是因為它們的記憶力很強，善於模仿，還會使用工具。” 兒子鬆開狄婧的手，雙腿一蹦跳到路邊的台階上，又一跳跳到狄婧面前。

“真的嗎？你怎麼知道的？我說寶寶，你好好地走路好不好！”

“我在網上看到的。網上說有一個水族館，工作人員發現八爪魚住的水箱的燈總是壞，剛換了新的第二天又壞掉了。後來發現是因為那個八爪魚不喜歡燈光，它趁周圍沒有人的時候，含一口水，噴到燈上，燈就壞了。哈哈哈，媽媽，你說好笑不好笑。”

“好笑！和兒子在一起媽媽真開心。”

“媽媽，你要多上網看看，不然你就out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