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那是一个烟火与诗情迸发的年代,是一个开放包容,充满情怀的年代,一个思想自由奔放百花争艳的年代。 如果用三个词来形容八十年代,这三个比较合适:年轻、真诚、单纯。 八十年代的激情、浪漫、理想主义,成为知识分子及普众心中的乌托邦。 八十年代,犹如朱自清先生在三十年代写下的《春》: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春天像刚落地的娃娃,从头到脚都是新的,它生长着。春天像小姑娘,花枝招展的,笑着,走着。那时的生活是慢的,人们的要求是简单的,笑容是真实的,爱情是美好的。 那是一个许下诺言就会铭记一生并身体力行的年代,是我们永远都回不去的往昔。 八十年代,对于文学创作而言是不可复制的美好时代,在开放包容的大潮中,涌现了一大批作家、诗人和学者。那是一个真正有文学的时代,文人有风骨,学者有思想,文化有气质。八十年代的文学体现了海纳百川,不问来路,照单全收的风格,这无疑是长期封闭形成的文化饥渴强烈所致。经典的文学大型刊物有《十月》、《收获》、《钟山》、《全国优秀中篇小说选》等,还有学生们爱看的文学杂志《散文》、《少年文艺》、《儿童文学》等。 从伤痕文学、反思文学到改革文学,涌现了王蒙、张贤亮、路遥、刘心武、贾平凹、张承志、谌容、丛维熙、余华、苏童、方方、陆文夫、韩少功、冯骥才、阎连科、储福金、王安忆、张抗抗、史铁生,梁晓声、王朔、莫言、陈忠实等等一大批著名作家,既有反思过去,思索当下,还有展望未来,可谓朗朗星空,星斗灿烂,熠熠生辉,令人惊叹。 八十年代,那是一个有充满感性情怀和理性批判的诗歌年代。 在万物复苏大地回春之际,面对充满希望的明天,那些沉寂的诗人开始思考人生和憧憬理想。 诗人的梦都在八十年代,关于理想,关于爱情,读诗的时候,身边还有妩媚羡慕的眼神。在物质化年代没有来袭之前,一壶烧酒就可以畅谈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海阔天空,几杯下肚,无所不谈,有若高山流水的默契和简单。 北岛的冷峻与反思《回答》: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看吧,在镀金的天空中, 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舒婷的丰富细腻和清纯明净《致橡树》: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席慕容的细腻和温存《一棵开花的树》: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它让我们结一段尘缘。顾城的矛盾和希望《一代人》: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寻找光明。芒克的纯粹真实《天空》:太阳升起来,天空血淋淋的,犹如一块盾牌。日子像囚徒一样被放逐,没有人来问我,没有人宽恕我。 海子的浪漫和灵性《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汪国真的君子谦谦与淡然《热爱生命》: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 ,既然选择了远方 ,便只顾风雨兼程。随着物质化时代的到来,诗人们的理想国被世俗横流淹没。北岛在《波兰来客》感叹: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海子的理想幻灭,卧轨自杀;顾城的天空塌陷,与爱人同归于尽;芒克干起了画画的营生;北岛远走欧洲,得以保全自己的诗歌城堡....诗人已经远走,诗歌已经死亡。 后来,是一个浮躁与喧嚣的时代,一个光怪陆离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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