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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之的继母曼筠本也是个娇惯的大小姐。曼筠有着四分之一的西人血统,她的母亲是南洋华侨和西班牙人的混血儿,她的父亲罗季林在洋行做买办,与洋人来往频繁,因而家风十分西化。曼筠在及笄年华就常常跟随父母一起参加各种沙龙派对,父母送她上的是著名的中西女校,有意将女儿培养成一个中西兼容的淑女。
不料曼筠在18岁那年的一个派对上,一见钟情爱上了大她十五岁的仲鹤汀。她不听家人劝说,也不顾世俗礼仪,甘心情愿做他的外室情人,还为他生了一个女儿。
十多年过去了,曼筠从一个恣情浪漫的青涩少女,转成为一个深谙世故的风韵少妇。唯一不变的是她的爱情。在她多年的金窝藏娇日子里,她并没让他做一些为难的事,也没有要求过他给她名分。但她也是高傲的,她坚拒搬进他的洋房公馆。这样至少在外也显不出大小太太之分。她觉得女人爱一个男人,也就是爱自己和自己的选择,把自己认定的一条路走到底。
自从有了曼筠,仲先生倒是常常帶着她去各种场合应酬交际,他是以此表明他爱她的心意。但是大家都知道,虽然当时已经有了西化的离婚,仲先生是不会为她离弃原配夫人的。
曼筠则一改从前活泼娇媚的女儿态,在公众场合她著旗袍,梳发髻,待人接物温存有礼,又灵活大方。人们倒也欣赏她,并不把她当如夫人相待。如此直到鹤汀的原配夫人病故,她才正式地登堂入室,成了名正言顺的仲夫人。
然而另一个让她感到棘手的问题出现了,那就是她和鹤汀心爱的女儿静之无法融洽相处。静之的心理曼筠虽然无法探秘深究,但她倒是愿意爱惜修好的,这还是为了他。她不断地用热面孔去捂静之的冷面孔,但久而久之,总归还是没有结果。静之是把自已封闭起来了,连父亲鹤汀也再走不进她的世界里去了。
三四年来,静之和继母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温室的空气在她们身边川流,却似寒气一般地沁凉。直至继母生了小弟弟,静之的心有点柔软下来。不过这时候,她已要上大学住进校舍了。不久之后,全家除了静之,又都迁到了香港去,静之的心结一直也没有解开。
现在静之要结婚了,曼筠作为继母本来也不好多说多话。但见仲老爷寝食不安,她只得好言相劝他说:
“现在上海新社会了呀,没有许多讲究了。再说叶公为人还是正派的,倒也没听见过伊有啥流言蜚语,伊的儿子应该也蛮好的。”
仲鹤汀一语不发,只是怔怔出神。曼筠想了想,又继续说道:
“何况静之又是个能干有主见的小囡,伊认定的事,侬啥辰光劝说得通过呢?所以涅,侬不要难为伊了,也不要难为自己,还是放手算了罢。”
鹤汀仍旧一语不发,许久才叹了口气:
“侬勿晓得,门第上就算不计较了,我是怕她这么一嫁,就算留定在上海了。伊母亲那里我交代勿过去啊。”
曼筠听他这么一说,一时倒也不好说什么了。她一扭身转进了厨房间,亲手端出一盏炖得温热酥软的燕窝汤。
她侧身轻轻坐到鹤汀的沙发扶手上,将汤盏送到他的嘴边:
“侬呀今朝夜饭也没有吃好,来,茗几口汤水润润嘴。”
仲先生在太太捧着的杯盏里饮了几小口羹汤,又从她手里接过碟盏,放到了茶几上。他重新坐下来伸手将曼筠搂进怀里,轻轻摸挲她腴美的肩膀手臂,开口道:
“曼筠,这些年侬跟着我,为了我也受不少委屈,我心中是有数的。现在到了香港,市面上房子又紧俏,一大家子挤在一起,不方便侬也很辛苦。我想过一阵子行情稳定了,我会去寻大房子,或者大家分开住,随便侬想哪能,好伐?”
“嗯,侬勿要管我的嘛。侬是晓得额呀,只要侬一切舒舒齐齐,心里开心,我随便哪能才是勿要紧的涅。”曼筠一边说,一边亲昵地将脸偎贴着他的脸,长长的睫毛在他腮颊边扑闪扑闪。
叶先生心头一热,这个女人越来越婉顺可人了,此刻她的善解人意好比一只熨斗,将他皱乱熨烫的齐整伏贴。此刻鹤汀体内腾腾涌起一股热流。他情不自禁地热烈抱紧了曼筠,亲吻她润红的唇,腻滑的脖颈,他一面往沙发上放倒曼筠,一面爱抚亲热,曼筠忍不住娇声嘤咛起来,半闭的星眸里眼波朦胧。
正在情浓意洽之际,忽听房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曼筠连忙起身整衣:“嗳哟,现在不要了,晏一些再来…….”(未完待续)
含嫣作品 未经同意 请勿抄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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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评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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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玉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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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时间:2010-12-07 20:18:5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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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到曼筠说话,就好像看到一个风情柔媚的上海太太。含嫣好笔力,言语极有特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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