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们学校要求每个人至少一学期要做200小时的义务工作才能毕业。”看着进入高中,个头已经跟我平齐的女儿,我漫不经心地回答:“你能干什么?” 她开始在电脑上忙碌起来,一会儿就找出附近图书馆及几家小学的电话,一番联系后,她告诉我:“妈妈,今后放学后,我要去工作了!” “工作?”我带点嘲笑地说“添乱吧?” 在我和老公看来,进入高中,就应该跟所有的“杂事”告别,专心致志地学习。除了保持高中学习科目的优良成绩外,还应该多拿一些大学预科课程—“AP”课程,这将对今后大学申请极为有利。但女儿却在高中阶段开始参加戏剧队,几乎每天都要排练;另外还参加了“南加州辩论队”,如此一来,还有多少时间用在功课上?? 此时的女儿,已经不太征求我的意见去行事,“先崭后奏”成为习惯。虽然我一再警告,她却“我行我素”。 我当时在洛杉矶加大医学院工作,苦恼时喜欢去找“过来人”请教。一位美国生物学教授,成功将一双儿女送进了斯坦福大学和伯克利大学,他对我的规劝是:保持母亲的责任,让她感觉到你对她“无条件接受”的爱。至于如何去做,则以完成功课为主,课外活动为辅。 一位在我们实验室实习的医学生如此告诉我:“保持忙碌的时间表,是让你女儿远离毒品及性的最好方法。青春期的女孩如果无所事事,家长无法控制的事情就会发生。”他对我做了一个鬼脸,那意味深长地笑意中包含着让我害怕的内容。 是啊!当我跟老公都各自忙碌于工作和家务时,我们的孩子放学后在做什么?我们真的了解吗? 此时的我,每天都为医学实验的结果忙碌着,真的无法顾及女儿飞跃的思想发展!此时的她,知识大为增长,常常问些我们根本不了解的政治问题。 我跟老公都属于“埋头干活”的知识分子,来美国后更是没有时间去关心美国的政治,对时事也是一知半解。女儿则不然,在此接受全面训练,天文地理,政治历史,文学戏剧,她都涉猎很深。每个假期,都去社区大学选课。很快地,我们一家人聚合的晚餐时段,便成为她的“讲台”。欧洲历史,莎士比亚,佛洛依德,美国政治选举,,,我们只有听的份,不要说反驳,连讨论资格都没有! “美国的高中生真的超过了中国大学生的水平!”老公感叹着,而我则开始担心她“博而不专”,“华而不实”。 为了培养她做事的细心和专心,我将她带进医学实验室,要求她帮助我将数十个小试管登记编号并写上记号。没想到,那个周末的上午,她圆满地完成了任务!科室老板看到女儿做事的认真,高兴地说:“你可以来这里打工,我给你一个实验做,付钱哦!” 没想到她竟一口拒绝:“我的兴趣不是生物医学,宁愿去我喜欢的地方做义工!”我有些生气,美国老板却十分欣赏地拥抱了她:“好样的!你一定会达成心愿!”她又加了一句:“这里永远为你敞开,只要你愿意!” 这天晚饭时,我们就“工作的意义”又开展起一个讨论。 女儿说:“我不喜欢将钱放在桌上而感觉不开心,我要选择一份适合于我,能够发挥我潜能的工作。所以,我要多学多看多试.”这是典型的“西方自由教育模式”在女儿身上的体现。 老公不以为然:“这个世界不是为你而设计的,你必须顺应工作需要,否则会吃苦。”这是理性而带“东方传统”的思想。 我看着这两个血缘最近,但兴趣迴异的父女,深深领会到“代沟”和“中西文化冲突”的就在我们之间形成。 什么是“工作的意义”?其实也是我半生寻求的目标之一。如何发现个体的潜质并适时培养,是每个家长都应该学习的课题。 当女儿在“义务工作”中培养起“团队合作”,“学以致用”,“有始有终”及“服务他人”的能力和品德时,我对美国大学选择新生不是“一卷定终生”的方法深为赞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