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初春时分,我去了Gettysburg国家战场公园观光,回来并没有想写游记,然后和在美国的同学打电话,聊起我刚去过Gettysburg,不料那同学一头雾水,问Gettysburg是什么地方。我解释就是南北战争的那个Gettysburg战役的战场,同学仍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这位在美国生活了那么多年,都已经“洋装穿在身”地变成美国人了,还对自己国家(!)的历史知道得这么少,这怎么能行,这不是要延误华人溶入美国主流社会的进程了么?(笑)所以一想,觉得还是应该写一点游记,至少可以帮同学增加点历史知识。
Gettysburg国家战场公园位于Pennsylvania州的南部,Gettysburg战役是南北战争的转折点。南北战争早期,南军节节胜利,李将军率军攻入Pennsylvania州,意图包抄华盛顿,北军波托马克军团随后追来。李将军原先的目标是Pennsylvania州的首府Harrisburg,发现尾随的北军后改变行军路线,在五路交叉的Gettysburg镇同北军遭遇。1863年7月1日到3日,总共16多万的美国军人在Gettysburg镇外的田野上互相血腥厮杀,一共有5万人伤亡。第一天的战斗南军胜利,打垮了北军的防守阵地。但在第二天的战斗中,北军顽强地守住了阵地。第三天,李将军犯了为数不多的错误之一,他命令一万二千人的部队在一英里远的开阔的田野上以密集阵型昂首挺胸迈正步地冲锋,结果变成了北军的靶子,基本上全部覆灭。至此,南军输掉了Gettysburg战役。Gettysburg战役后,南军走上了下坡路,直至最后失败。让Gettysburg名垂史册的还有林肯的Gettysburg演讲。现在Gettysburg战场遗址是美国国家公园的组成部分。
Gettysburg国家战场公园2014年被TripAdvisor的Travelers'Choice Award评为美国第一的landmark地标,每年有数百万的游客来观光凭吊。
我们开车穿过一望无际的Pennsylvania山林,首先到达Harrisburg。正是早春时节,到处鲜花盛开。
鲜花盛开的Harrisburg。
从Harrisburg向南开一个小时,就到了Gettysburg国家战场公园。
我们住在李将军当年的指挥部(General Lee's Headquarter)旁边的旅馆里。李将军的指挥部看上去就是那么不起眼的一座小房子,但在150多年前的战场上已经相当豪华,一般的军人都住在简易的帐篷里,现在这座小房子是博物馆兼售纪念品。李将军的指挥部旁边就是战场公园,几百亩的旷野里有着车道。我们开车在旁边的车道上兜了一圈,车道两旁布满纪念碑,看上去每一个作战单位都有一个纪念碑。一圈兜下来,以为已经把Gettysburg的战场看完了。但到卖纪念品的地方一问,这里只是第一天的战场,第二、第三天的战场还在南边,空间更加巨大。我大感惊讶,这才对于有十几万人战斗的战场之巨大有了感性认识。
作战部队的纪念碑
这里原来是北军的阵地。在第一天的战斗中,南军就是向这个方向进攻并突破了北军的阵地,俘虏了数千名北军士兵。北军放弃Gettysburg镇,撤退到Gettysburg镇南建立阵地。
Gettysburg镇
北军撤退到Gettysburg镇南,南军也在镇南的Seminary Ridge建立了阵地,与北军对峙。现在Seminary Ridge上修了路,开车可以顺着当年南军的阵地一路开下去。
从当年南军阵地向北军阵地方向眺望。
Gettysburg战役第三天,南军将军Pickett率领他的师团一万二千人就从这里排着整齐的队列冲锋,北军阵地在前方一英里处,等Pickett的师团迈正步走到北军阵地,基本上已经伤亡殆尽。这次失败的冲锋最终决定了南方邦联失败的命运。
表现南军士兵英勇无畏精神的雕像。想象一下在中国的淮海战役纪念馆建立这样一个表现国军英勇无畏的雕像。
南军统帅李将军的雕像。同样想象一下在中国的淮海战役纪念馆建立这样一个雕像纪念蒋介石。
听儿子的介绍,这些人物雕像骑的马的前腿有讲究。如果雕像的主人战死沙场,马的一条前腿会是抬起的。如果雕像的主人寿终正寝,马的前蹄就站在地上。李将军是病死的,所以马的四腿都直立。
南军将军Longstreet当时给李将军的建议是:地有所不攻,不要去进攻北军坚守的阵地,而是向华盛顿进军,调动北军再在运动中打败北军。李将军没有听,最后失败。后世认为Longstreet的计划是正确的,Longstreet也因此名垂史册。
美国总统Eisenhower的退休农场。
顺着路再向前开,就到了Gettysburg战役第二天的战场。这座低矮的石头山包当时是北军的左翼,南军发动了一天的猛攻,北军最终守住了阵地。这实在是一片血染的土地,谷底有一块地方当年一个上午就四易其手。
再顺着路开车,就转到当年北军的阵地这边。一路上建了无数的纪念碑。北方的州政府各自建立了胜利纪念碑,南方的州政府同样建立了纪念碑感谢自己的儿女的献身。
Pennsylvania州的纪念碑。上面刻着林肯的Gettysburg演讲, 和所有参加战斗的部队和官兵名字。
纪念活动。模拟当年的营地。
看过了战场,我们然后去visitor center吃饭。餐厅里座无虚席,人声鼎沸。菜单上的菜名实在有趣,诸如“Pickett将军冲锋套餐”、“Longstreet将军炸鸡”之类的比比皆是,让人的感觉是极不严肃。
嘴里吃着饭,心中忽有所悟。Gettysburg国家战场公园的主旨并不是胜利者炫耀武功,而是要弥合国家民族的裂痕,因此失败者也得到了纪念和尊重,而且有意无意地加上了一层娱乐的色彩,比如餐厅里的菜名“Pickett将军冲锋套餐”之类。这里纪念的不是胜利了的一个党、一个地区、或一种主义,这里纪念的是兄弟之间的一场争斗,而且纪念的目的是今后再无这样的内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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