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一代人,應該都記得真理標準的討論和"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的命題吧。 那是小平同志剛開始垂簾聽政不久,為了破除毛澤東的權威,同時也報復一下兩次被打倒的舊恨,就發動了這場聲勢浩大的真理標準大討論,並提出了這個至今被絕大部分人認為近乎絕對真理的命題:"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這個命題看似十分合理,但其實是有很多問題的。 首先,如果按照這個命題,我們今天的數學大廈就必須倒塌。今天的數學大廈是建立在一些公理和定理之上。首先,公理就沒有任何實踐的檢驗,而所有的定理,也不是由實踐來檢驗,而是由公理和其它定理來檢驗(證明)。如果按照"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整個數學大廈必須推倒,因為她沒有實踐的檢驗。 其次,即使由實踐來檢驗,如何檢驗也是一個大問題。傳統上,人類檢驗任何事物,所依靠的,也就是眼,耳,鼻,口,手五官。在現代,有了各種強大的科學儀器後,我們必需再加上腦。因為對這些儀器所記載的數據的解讀是通過大腦來完成。我想,老鄧提出這個命題,並為大多數人所接受,可能來源於"眼見為實"。但事實上,我們的五官和大腦實際上是會欺騙我們的。曾經有一個經典的實驗。在一次世界心理學大會上,主持人剛宣布大會開始,一個人突然衝進會場,緊接着另一個人也衝進會場,並向第一個人開槍。這兩人很快被清理處會場,然後警察開始詢問在場的心理學者有關事件的經過,但得到了100多種不同的證詞。而會議主持人也宣布,這件事實際上是本次大會的一個心理學實驗。這個實驗告訴大家,眼見,未必為實。 也許有人會說,這是因為那些人沒有準備。那我們就給一個有準備的實驗的例子。大家都知道瞎子摸象的故事。故事說的是幾個瞎子相攜來到王宮。希望可以知道象究竟是什麼樣子。結果,摸到了大象的鼻子人說大象又粗又長,就像一根管子 ,摸到象身的人說大象像一堵牆,摸到象腿的人認為大象就像一根柱子,而抓到象尾巴的人說大象又細又長像一條繩子。 可能已經有許多人要開始說我舉的例子目不對題。因為他們是瞎子,無法看到全面,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笑話。而我們是明眼人,是不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的。 且慢,讓我們設想,我們明眼人所面對的是一個巨大的大象。這個大象高200公里,相應的尾巴150公里,腿100公里,鼻子長150公里。此時,你站在象身的中間,象是不是像一堵牆。而如果你站在象腿前,是不是像一根巨大的柱子,當你斜站在象的鼻子前面對鼻口,大象像不像一根管子。 而所謂的真相和真理,往往都是這樣一頭巨大的大象。你以為你看到了它的全部,但實際也只是它的一部分。那你怎麼來檢驗它的正確與否呢? 更進一步,在物質世界,也許我們人類還能達成一些共同的標準,但在精神世界,實際上很難有共同的標準的。例如,一個人認為的美女,在另一個人眼裡也許就是相貌平平。再例如,在兩國或兩個部落的戰爭中,一個部落或國家的英雄,就是另一個部落或國家的惡魔。凡此種種,即所謂的"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而之所以會"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是因為你希望見仁,或你希望見智。這也就是禪宗六祖第一次開壇說法時,所說的既不是風動,也不是蟠動,而是你的心動。這"心動"用在物質世界也許有很大問題,但在精神世界,確實恰如其份。另一個廣為流傳的斧子丟了後,懷疑鄰居偷了的故事,也說明"心動"的重要。還有比如你可以說荷花出污泥而不染,而我可以說它明明和污泥濁水打成一片,卻偏偏要戴上一頂漂亮的面紗。這些都是對"心動"最好栓釋 即使在物質世界,其實"心動"也影響結果。我們以著名的Hafele-Keating實驗為例。目前主流科學界都認為,Hafele-Keating實驗證明了愛因斯坦相對論的正確。其實,實驗中的時鐘變慢和尺縮完全可以從另一個方向來解釋,那就是物質結構的變化。我們知道,原子中電子以光速圍繞原子核運動。所以,當物質以光速或接近光速運動時,電子的運動軌跡必然發生巨大變化,而此時,物質結構必然與物質在常規低速運動時不同。這極大地可能導致用來計時的原子鐘原子震動規律發生變化。而原子鐘使以原子震動來計時的。同樣,電子和原子本身的變化會導致物質結構的變化,例如可能變得密度更高,而密度更高的結果就是尺縮。我不是物理學家。給出這個例子,僅僅是想說明"心動"對我們判斷的影響。 所以,"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的命題有很大的問題的。作為人類,對同一件事,每個人都有自己所認為的不同於其他人的真理和標準。我們所需要的不是統一的標準和統一的真理,而是對其他人所認為的標準和真理的寬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