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阿南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严重心脏病,肺癌晚期。
医生现在也不能准确判断到底是哪个病会最先导致阿南死亡,任何一个都随时可以让阿南的生命画上休止符,医生估计阿南最多还能活五个月左右。
阿南卧在雪白的病床上,全无往日的趾高气扬。骄横和霸道被衰退和虚弱所替代,面色在病房四周白墙,白床单的衬托下越发地显得惨白,一眼望去犹如画家作画时的石膏模型。
夕阳透过窗帘的百叶照进病房,斜斜地散开,却不再似正午骄阳那般把光辉直射在对面的墙上,只能在窗前的地面上无力地洒下最后一抹斑斓。
处于弥留之际的阿南,一口气咽不下,吐不出,憋在那活受罪,让人看着不忍,大家都知道阿南那祈求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可中国没有安乐死的法律,谁也不敢去帮他。
贞子已经很多年再也流不出眼泪了。
贞子伏在阿南的嘴边,阿坚的嘴蠕动着发出断断续续一丝丝“呼、呼、呼”的出气声,阿南努力地想把嘴张大,做出。。。的发音状,却再也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如果当年阿坚对贞子狮吼虎啸的时候能想到他今天却无奈发出一个音符,他会不会对贞子说话和气点,音量调低点,侮辱,挑衅的话少说点,节省他这一生有限的说话资源呢?
第二天,阿南的状态突然好转,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他看着守在身边的贞子,眼泪就不停地流,贞子就一直不停给他擦眼泪。
阿南艰难地一字一字地说:"贞子,我。。。对不。。。起你!我。。。现在把。。。你为我流。。。干的。。。眼泪都。。。还。。。给你。。。”
阿南的声音越来越低,贞子的头伏得更低了,紧靠着阿南的嘴。
“你。。。还是。。。我的贞子,我还是。。。你的阿。。。南,我。。。们还。。。是当年的。。。南。。。和贞。。。”
贞子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给阿南拭去流不停的泪水。
阿南的嘴艰难地一张一合,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阿南的脸慢慢变得煞白和晦暗,仿佛被无形的“腰带”越缠越紧,压迫得不能呼吸,被贪婪的“腰带”吸干了全身的血,有时,阿南整个身体会突然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然后又戛然而止。
贞子把头转向窗外,不再忍心看着阿南。
阿南气若游丝,浑浊的眼睛忽明忽暗,生命就象快要燃尽的烛光那样颤颤悠悠,无助地等待随时熄灭,进入黑暗。
贞子停止为阿南擦拭泪水,因为阿南已流不出一点点眼泪了。
阿南还在痛苦地挣扎着想继续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