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漂
4 盛夏的约会 周末约在一个不太熟悉的小茶社:西子佳人。 无端没有化妆,只换了一身干净的米色裙装(因为喜欢上面的同色刺绣),亚麻凉鞋,窄边草帽,拉上好友萧萧一起赴约(她叫易笑非,同事兼密友,熟知此事所有的经过,而且比无端本人更有好奇心)。萧萧穿了一身白底小绿点的短款连衣裙,宽边茶镜挡住半个脸。
盛夏的都市,酷热难当,一进茶舍,顿觉清凉迎面,果然是个聊天儿的好地方。 茶室坐落于一片茂密的侧柏林中间,灰墙红顶的平房,窗明几净,门外有对联题曰: 欲将西湖比西子,从来佳茗似佳人。
“我猜就是他吧?嗯!绝对是。”萧萧一眼就认出一个靠窗的休闲装男子。其实,茶社里除了他和服务生,没有别人。 那人也起身向无端走来。无端立刻记起“那堵墙”的模样了,相貌没有什么特色,单眼皮。但举止相当绅士,给人印象最深的是身形高大健美,笑容一派阳光灿烂。
墙:“庄小姐,还记得我吗?在下姓赵,在慕尼黑我们撞见过,不过你现在的气色更好了。” 无端:“谢谢,赵先生。不过,本人实际姓周,而不是庄。这是我的好友萧萧。” 墙一边与俩人寒暄,一边为她们拉出藤椅就座,之后要茶,所有流程均显出老练与娴熟。
墙:“周小姐,谢谢你终于接受了邀请,我差一点就真的绝望了。” 无端:“听口音,赵先生不像是本地人,尽管很标准,但还是有点儿像国语版的普通话。” 墙:“不错,本人的确不是北京人,只是最近经常回国内办事而已。本来我以为自己是很有语言天赋的,普通话能够以假乱真呢,没想到一下子就露馅儿了。” 无端:“那就是说,连中国人都可能不是了?那就更不容易了。其实除了个别字眼儿发音的区别,基本还是挺正宗的普通话。我们也都是外地来北京打工的,还不如你标准呢。” 墙:“我常年在欧洲,不过经常回来,在北京这里有很多朋友。我知道现在网上龙蛇混杂,骗子很多,你们小姑娘家小心谨慎一点儿是很正常的,应该。” 无端:“那赵先生是蛇呢?还是龙?” 墙:“如果我说我是龙,你们会相信我的话吗?所以,还是相信你们自己的判断吧。”
萧萧:“慕尼黑啤酒有好多种,赵先生自认是哪一种呢?” 墙:“在下喜欢冰镇的黑啤酒,初尝微苦,很耐回味。而且在喝的时候很讲究,第一,一定要倒出啤酒泡沫来,这样可以更好地隔绝空气;第二,最好要用大玻璃杯,减缓由冰凉变热的速度;第三,一定要大口地喝进去,这样才能真正体会出它的独特口味。” 萧萧兴奋起来:“我也有同感,真是英雄所见!不过,我酒量有限,十几种啤酒,每种只敢尝试一点,喝醉了就没意思了。”
无端漠然道:“我从来就没醉过,因为我从来不喝酒,我是严重的酒精过敏患者。看见别人喝醉酒,总觉得他们应该很难过。特别是那些不喝刚好,一喝就醉的大男人,真可怜。” 墙:“说实在的,我也没醉过。不过很想醉一次试试,那一定是常人体会不到的奇妙感觉。” 萧萧:“慕尼黑啤酒,这话有点儿吹牛吧。” 墙:“信不信由你。不过我喜欢被你们在网上称作‘那堵墙’或者‘慕尼黑啤酒’,很亲切,比赵先生好听。只是,当真有墙那么硬吗?” 无端抱歉道:“当时真有撞上一堵墙的感觉,手都麻了。其实不好意思,真的不怨你。” 墙:“好了,不提那件事了。你不觉得我们相遇是上天的安排吗?” 无端:“那天的事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事是你安排的。你的女友呢?” 墙:“她一向不准时,不过你也没有带男友,是不是在暗示:我还有机会。” 萧萧:“逻辑性错误,没带并不等于没有。” 墙:“不怕,现在遍地是MBA(Married But Available),即便结了婚也并非没有机会。” 无端:“好啦,又扯远了,等着看你的惊奇呢,快拿出来呀,没骗人吧?” 墙:“问得好,我正打算展示呢。”
茶上来了,一壶极品南岩铁观音,汤色金黄,清澈绸亮,馥郁的茶香袅袅散开,弥漫在空荡荡的茶社里。背景音乐此时响起那首著名的乐曲《如歌的行板》,它经常被无端用作博客的耳机音乐。 墙先用陶制小提壶为每人斟了一小盅,然后端起白瓷小盅闻了闻,浅尝了一小口茶,点头赞道:“好茶!很地道,不愧是极品。” 无端:“赵先生很懂茶吗?看样子你挺会点的。” 墙:“谢谢,很懂茶谈不上,略知一二。这铁观音可是乌龙茶中的上品。我原来喜欢红茶,现在更喜欢绿茶和青茶。绿茶我喜欢西湖龙井、洞庭碧螺春,这安溪铁观音就是青茶里的极品,七泡有余香。所谓:云盖白鹤遮酣梦,雪烹清茶洗俗肠。饮茶比饮酒更有意思。” 萧萧:“酒壮凇人胆,茶去学士酸。赵先生还挺懂中国文化的。” 墙:“哪里?不过是附庸风雅。”说着从身边拿出两个精致的原木匣子,打开,里面躺着两只啤酒杯。一只是网上见过的新杯子,另一只显然是精心粘过的杯子,个别地方还有残缺。
原来无端跑掉之后,他收集起碎片,找遍很多家商店,都没有发现同样的杯子。只好回去粘起这些碎片,但还是残缺不全。最后找人按原样仿制了一只。网上的就是这只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