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外思故鄉: 2019 筆者雖在外多年，但仍禁不住時時關心國內。年末之際，本人以局外人的角度來敘述和評論國內外的幾件大事，以追蹤中國的變化並對將來有個預期。 1 香港示威和動亂 這是2019年對中國來講最重大的事件了。 中共和中國都丟了面子。 香港回歸20多年，那裡的200萬人上街遊行，那麼多港人不認同自己是中國人，還有比這個更讓中國政府和人民丟臉的事嗎？ 香港示威說明，中央政府和港人對目前的”一國兩制“ 都不滿意。 一方面， 大陸政府有削弱香港自由的意圖和行動：比如，綁架銅鑼書店的書商， 宣稱中英聯合聲明已是歷史文件。 這是錯誤的（也是個“昏招”），也是這次香港和平示威的一個起因。另一方面，港人不認同自己是中國人。一典型的例子是黃之鋒在紐約時報上公開不認同自己是中國人。這也是錯的， 也是國人不能接受和所不恥的， 假設，如外界所宣稱的那樣，港府的決定是以習近平為核心的黨中央做的。 那麼，習在處理香港事件中沒有出現策略上的錯誤或昏招。習在暴力面前沒有像外界所要求的那樣做出讓步。單從博弈方面來講，這是正確的選擇，因為在暴力面前讓步只會鼓勵進一步的暴力。 外界都期望，習近平會為慶祝建國70周年在10月1日之前在香港動用武力以平息暴亂。習近平沒有採用這個昏招。 香港暴亂的確讓習近平丟了面子，但對中央政府的威脅不大。如果在香港動用武力平息暴亂，不僅會丟更大的面子，還會引來多方的譴責和制裁，加上支付用以維持香港局面的巨大物質和非物質成本。只有傻子才會出如此昏招。 外界顯然低估了習近平和他的團隊。在香港暴亂發生的同時隆重慶祝建國70周年，雖然有些別扭，但沒礙大事，說明中共和中國的心理和實力都比以前強大了許多， 比30年前的“六四”時明智，務實了了許多。 這是進步。 香港將來會怎樣呢？ 一個好的結局是：雙方在這此博弈中互知了底線並在並爭取在此基礎上達到一個新的均衡。中央政府知道了要遵守“兩制”的承諾，停止侵蝕香港法治和自由的行動，同時加強一國的教育（愛國但不包括愛黨的教育）。港人應明白, 暴力不能使中央政府屈服或妥協，暴力也不會導致民主，暴力只能讓爭取民主自由的運動喪失其道義上的感召力和世人的同情與支持，它只有死路一條。 最讓中央政府恐懼的是港人的和平請願示威： 港府是在200萬人和平示威後做出的讓步（這被認為是習近平上台以來第一次重大讓步），香港特首也表示了道歉並在將來要多傾聽民眾的呼聲。可惜的是，港府或習近平的讓步沒有得到反對派的相應的回應，反而使暴力升級，這使將來在同樣條件下，中央政府做出讓步的可能會更小。 這個預測的理由是：政治學的研究表明，一報還一報是博弈中最佳策略 2 中美貿易戰 打了一年多的中美貿易戰後，中美準備簽訂第一階段協議，算是告一段落。貿易戰雖沒有贏家但有輸家：到目前為止，特朗普輸了，習近平沒有輸。特朗普的失敗在於，他未能像他所期望的那樣壓服中國並迫使其做出根本的讓步（雖然筆者也認為那些根本的讓步對中國是有利的，比如，尊重知識產權，減少政府補貼，等）。 貿易戰剛開打時, 中國表現得有些弱勢。今年4－5 月份的數據比預期的要好， 從那以後中國的立場開始變得強硬起來。 在貿易戰上,習近平也沒有出現昏招, 但是特朗普卻出了出了昏招， 詳見美國諾貝爾經濟學獲得者克魯曼的評論, 這裡不贅述 (https://www.nytimes.com/2019/12/16/opinion/trump-china-trade.html)。 中國最擔心的是脫鈎。 目前在活躍在中國科技界的領軍人物大部分都是在美國或西方受到的訓練。 中國現在還沒有像麻省理工學院,加州理工學院,斯坦福,哈佛,這樣一流的學府。 如果美國在科技上與中國脫鈎,拒絕接受中國留學生, 那會將中國與世界最前沿的科學研究排除在外。這將對中國的科技上的進步產生巨大的負面影響(特別是科學)。 特朗普在兩方面幫助了中國和習近平。 第一, 美國優先政策放棄了民主,人權和其它普世價值。 比如,一位沙特記者批評了沙特政府, 沙特政府參與了將其殘暴殺害的行動, 特朗普為了其戰略利益,沒有譴責或制裁沙特政府。 拆散難民的家庭迫使成千上萬的兒童與父母分離, 退出巴黎氣候條約, 等等。 這些行為使美國喪失了民主世界的領導力和道義上的感召力。 這樣,當美國政府宣稱要幫助中國，香港和新疆保護和尊重人權時,人們難免不會認為那是偽善。 這樣, 中美之爭不再是民主與專制之爭, 而僅是大國之間的競爭, 這樣中共可以比較容易地將其有損人權和普世價值的行為合理化。 回憶一下90年代時, 克林頓可以當着江澤民的面指出中共是站在歷史的錯誤一邊, 而江則無言以對。 這種對話今天還有可能嗎? 第二,習近平在國內取得了一尊的地位, 因而在國內缺少制衡, 容易出昏招。 特朗普和美國對習是一個制衡, 比如, 特朗普發動的貿易戰給中國經濟帶來了壓力, 迫使中國重新鼓勵和保護私有經濟。 科技脫鈎使中國意識到了其科學技術上的軟肋。 回想一下兩年前的 電影"厲害了,我的國", 中國已經超過美國(胡鞍鋼研究成果), 中國製造2025, 彎道超車,等等。 這些現象所表現出來的浮躁,如不加以控制, 很可能導致進一步的浮躁， 直至昏招。 現在那些浮躁的言行都銷聲匿跡了。 從這點上講,特朗無意間幫了習近平和中國一把。 希望國人從這次的中美爭鬥中認識到, 科技發展和進步沒有彎道超車的便宜事， 需要制度上的激勵和保護(保護知識產權,嚴禁剽竊), 開放的教育制度,言論自由, 踏實的工作作風和長年的積累。 (這裡我有一個疑惑: 上述條件目前在中國不存在。 但是,最近中國在技術上有了的長足進步，比如5G，使美國都感到了恐慌。這是為什麼呢？)。 3 習近平的脫貧攻堅戰 幫助國內百姓脫貧是習近平的一大戰略和目標。 這是好事。 可是, 從國內的的報道來看, 脫貧主要是靠政治力量,和行政手段。 比如,在央視新聞中，常聽到這樣的口號：今年是脫貧的收官之年, 決戰，攻堅戰，一個也不能少, 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等等。 這讓我懷疑脫貧工作的有效性並讓我想起1958年的大躍進。我想, 一, 二十年後會有學者或當事人回顧或敘述這場脫貧攻堅戰中的虛假和欺騙言行和和資源的浪費資源的浪費。 央視的報道已經顯示這種現象的存在（比如，弄虛作假，返貧現象， 等等）。 順便提一下 習近平相信毛時代的許多東西, 比如,他確信那個制度能集中精力辦大事的優越性, 黨領導一切，文藝輕騎兵, 政治學習(政治局也要政治學習), 批評與自我批評, 越是艱險越向前，等等。 我們從中都可看到習近平幼年和青少年在毛時代所受的教育和經歷對他目前的思維和行動的深刻的影響。 我沒有看到西方對脫貧工作任何報道。 4 國人的民族感情 今年10月，美國NBA的一位經理發表了支持香港示威的言論（他沒有譴責暴力）。這引起了國人的強烈抗議和抵制。西方媒體認為，這是中共操縱民眾的情緒所致。 我認為，民眾的情緒是發自內心的。 最近的西方政治學研究表明， 1989年後中共開展的愛國主義教育對國人的”愛國“ 熱情沒有顯著影響。 從1840年被"打"進了世界舞台到1960年代，中國一直是個任人宰割的受害者或小兄弟。二戰中，雖然艱苦奮戰14年成為戰勝國，但領土還是被列強分割了（外蒙獨立）。 真正的自主的外交應該是從上世紀70年代開始的。真正的大國外交也就是近二，三十年的事。 顯然，與在國際舞台上混了上百年的老手（英，法，美，日，俄，等），中國是個新手， 顯得嫩是自然的。 但是，國人在學習，在進步。 比如，僅僅過了兩個月, 12月中，一位英國的足球運動員攻擊中國在新疆的行為，國內的民眾反映平和了許多，官方也改變了策略：除了指責之外，還主動邀請那位球員到新疆去看看。 再過二，三十年，國人會更成熟，自信，就像我們今天不會像在上世紀80年代因女排得冠而為整個民族而感到自豪（如果是男足獲得世界盃那另當別論）。 5 一個觀察：中國軍隊的腐敗還沒被根除。 每當習近平接見軍官時，我都關注他們的腰圍並注意到他們的腰圍都挺大的，與軍人的身份非常不符。這很可能是因為這些軍官平時吃喝的機會還不少，生活安逸，缺少體能訓練。 這樣的軍隊的作戰能力讓人懷疑。據說，美軍對其軍官的腰圍是有具體的限制。希望中國軍隊有這樣的限制。 6 一個擔心：聽不到任何不同聲音， 容易一條道走到黑。 最後，由於黨領導一切，習近平又是核心， 他的健康會影響國運， 因此我們不免要關注他的健康。 與其前任的一頭黑髮不同，習近平在電視中露出了白髮。這是進步。 從腰圍上看，習近平的體重有所增加。 肥胖對任意一人都是有害的，容易產生疾病也妨礙工作。 希望習先生多鍛煉，少吃碳水合物的食品，這對習先生自已，他的一家，和中國都會有好處（出昏招的概率小）。 最後，隨年齡的增長，健康會下降，出昏招的概率會隨之增加。 祝福中國，遠離昏招，災難和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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