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特利尔植物园是1931年由加拿大植物学家马里·维克罗林(Marie Victorin)
发起兴建的、由植物学家和园艺家Henry Teuscher设计完成。
蒙特利尔植物园占地730000平方米,以法国庭园风格为主,
共分10个温室和30个各有主题的室外园区,内有植物和变种植物22000多种,
标本90多万份,是北美最大的植物园。
园内空气清新,芳草如茵,池塘岸边烟柳如丝,芦苇丛中浮鸭点点。
值得一提的是,植物园的盆景区则因1984年吴逸荪先生捐赠的收藏盆景
而成为亚洲以外最大盆景展区。
也许是出于对东方文化的喜爱,我们重点游览了中国园林梦湖园和日本园。
同样来自东方文化,这两个园林在我看来非常不同。
梦湖园是一座明代园林风格的中国式园林,占地25000平方米,
1991年由园林家乐卫忠先生设计、
上海市和蒙特利尔市合作兴建,梦湖谐音“蒙沪”,象征这对友好城市的友谊。
我正巧赶上梦湖园一年一度的中秋灯会(The Magic of Lanterns),
但并没有想象中的热闹。
在我眼里,这座中国园林有点奇怪,像一个多种中国元素的杂交体,
她的雕花栏窗水榭曲廊,水中石舫,玲珑太湖石,
是苏州拙政园和狮子林的综合,
亭台楼阁朱漆廊柱,是北京皇家园林的气势风格,透着一丝奢靡和浮华。
北京的皇家园林和苏州的私家园林在规模、布局、体量、风格、色彩等方面
有明显差别,把两者柔和在一处,
像是京片子和吴侬软语的对话,别扭!
我心中的喜爱的园林是典型江南风韵的:
“不出城郭而获山水之怡,身居闹市而有灵泉之致”,
美在淡雅,美在写意,美在诗书意境:
“雨惊诗梦来蕉叶,风载书声出藕花”,
就是对她最好的描摹。
二十五年前,我在姑苏城念大学,每当周末,出学校的侧门,沿着石板小巷,
过石拱桥,沿着老街浓密的梧桐树,
步行到一处精致僻静的院子——藕园。
两人耕种称为“耦”,其园寓含“夫妇双双归田隐居”之意,
园主沈秉成与夫人严永华雅好诗文昆曲,在此情深相守,夫唱妇随,
隐居在藕园八年,在此留下了众多的诗篇与丹青。
严永华《过洞庭》写下:
“烟雨沧茫接窅冥,君山横扫黛螺青,城南老树今何在,也学高吟过洞庭。”
当时的藕园鲜少游人,唯一热闹的地方是园子里的茶楼,
一杯碧螺春伴着评弹婉转的唱腔,
我坐在角落里看着和一帮老者吴侬软语家短里长。
白墙黛瓦,曲径幽幽,小轩窗,美人靠,一枝腊梅,几株修竹,
江南园林的风韵像姑苏城绵密的雨丝,沁入了我的血液。
而此刻,梦湖园中满眼是制作粗劣的彩灯,花花绿绿的,
让我想起了京剧舞台上的彩旦,顿时游兴全无。
相比而言,日本园更令我喜欢,日式木屋,苇墙芦席,碧塘松柏,碎石河滩,
特别是它的“枯山水”造园法。
“枯山水”又叫“假山水”,庭园内敷白砂象征水面, 缀以组石,
无山无水却于咫尺之地幻化出千倾万壑的气势,
小巧而精致, 枯寂而玄妙, 抽象而深邃,有禅宗的简朴,静寂和清宁之美,
充满着哲学和诗意。
步出园林,我登上了蒙特利尔的标志性建筑,高626英尺的斜塔,
乘坐观光电梯缓缓上升,
适才山水环绕的园林在脚下渐行渐远,微缩成盆景一般,
我的心胸也渐渐开阔起来。
终于亲近你了,我仰慕已久的斜塔“绅士”,
亲爱的,我知道,
我不过是一缕云烟,一颗尘埃,从你身边随风而过,
但你可知道,我的爱可以拥抱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