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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初 春節到了,讓人想起故鄉的雲,童年的夢,沒了的青春,還在的他鄉。 我生在長在西安。長安人自吹:在西安,你隨便抓一把你土,就能抓住一把中國文化的厚重。是不是這樣,我文化少,說不清。不過前年在從上海到千島湖的旅遊車上,導遊說:到了西安,才知道墳多(到海南知道身體不好)。我把那導遊小姐批評教育成了朋友(西安不是墳多,而是墳里的文化多),在我心臟病發作時,她還救了我的命。 小時侯,就常聽翻身道情(陝北的一種歌唱形式),配合着聽:新中國,人民翻了身。那會我就想,解放後翻身,那解放前就是沒翻身(身子就兩面),沒翻身,那就是身上壓了個人(那會上小學,只會玩“臥驢不騎”)。後來長大了點,聽說解放前,人的身子上都壓着三座大山。我又想,那人民的身子得多結實才行?要不那三座大山就不沉?不沉能叫大山?反正我想不清。就像我唱“東方紅,太陽升,中國出了個毛澤東”,一個必然,一個偶然,唱到一塊是偶然就必然了?還是必然給偶然了? 翻身了,人面朝上了吧?站起來了,咋走道呀?關着國門稱老大,靈魂革命種大瓜。改革開放一聲吼,兩眼不用到處偢。 時代進步了,聽說現在中國的床也做大了,城市父妻都能方便地翻身做同樣的同床異夢。農民工的兄第們大概還只能睡小床,白天看北京火車站的節目:生殖健康。 六十年一甲子,傳統中國文化里這是一個周期,是一個完滿。新中國,剛好河東河西一趟。在這一趟里,翻了身的中國人,還得轉身或飛身。“戴花要戴大紅花,騎馬要騎千里馬,唱歌要唱躍進歌,聽話要聽黨的話”,一花甲,五朝代(含華國鋒短朝),大轉身,不折騰。人老得轉身,得跟着黨同步轉。沒出國那會,我就老想:小老百姓,幹活,掙錢,穿衣,吃飯一條直線,幹嘛老得轉身?不過,後來我知道,要想喘的好一點,就得多聽廣播多看報,會轉身,轉好身。 六十歲以上的人,有誰一直是平平安安?轉身轉得好的像郭鳳蓮,張賢亮,也都受過大苦。文化革命開始時,我才能記清楚事,我媽一會計,還當一什麼戰鬥隊的副隊長,整天研究站對隊。不行,就得轉身。一九七九年,全民大轉身,直奔老鼠。上世紀八十年代下半十,胡倒趙倒,大夥全不會轉身了,我不會轉身,當總支書記讓我寫批胡文章,我憤然不聽黨調遣,不愛英文的我,豁出去了,飛身,飛到美國。 托福少了六分,沒拿着TA。頭一學期我得在餐館洗碗,“偉特”,哼的最多的是國際歌和“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這後一首歌里唱的就是前首歌里的“從來就沒有”。新中國的大學老師來洗美國的碗,在洗美碗的過程中懂了舉目無親,懂了生活所迫,自己還挺高興,因為覺着自己的腦袋用自己的肩膀扛着。一人四叉。自己走着他鄉,以苦為榮,國內的親戚朋友還羨慕,不斷地給我說:千萬別回來。讓我想起我的話:做魚要做漏網的魚。常有網漏之魚的快感。 這些日子,電視裡不停地演各種各樣的改革開放三十年的什麼,有一趙紫陽的發改委的成員說:改革開放三十年的成就都是歪打正着的結果。好像他沒說怎麼提高歪打正着的概率。改革開放三十年,二十多年我都沒在,沒翻身,也沒轉身。 不停地轉身,頭就要發昏,要想不昏,就得腦震盪,昏昏不昏。 又是一年春節到,在異國他鄉,我獨自品味着看不見故鄉雲的惆悵,同時也享受着毫不喧鬧的寧靜。怎麼想起了沂蒙頌? 二00九,春節前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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