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一扔下滑雪行囊,女儿直奔院子。“妈咪,快来!”女儿带着哭声的高呼,让我也三步并两步地赶了过去。 一眼便看见女儿怀里抱着的黑鸭维卡恹恹地垂着头,眼无神地半张着,原本如黑缎般闪着光泽的羽毛也似乎变得黯淡无光......试着喂它水和新鲜菜叶,它也无意张开鸭嘴。 我看着维卡的症状,不由得脱口而出“禽流感”三个(俗称瘟鸭或瘟鸡)那令人担忧的字,眼前闪过的是以前电视里播出的大批瘟鸡鸭被毁灭的可怕场面...... 维卡其实并不是一般的家鸭,而是有“欧洲血统”的野鸭。阴差阳错的流落到宠物店里,成了无人问津的丑小鸭:灰灰的绒毛、黑黑的嘴,孤零零地、不起眼的被搁置在店的一角。喜爱小动物的女儿动了恻隐之心,说服我把它买回家,而店主则十分乐意地以最低价出让了。 维卡从此天天跟女儿形影不离,或一起嬉戏园中,或静静的陪女儿读书。不知不觉,维卡灰灰的绒毛蜕换成亮黑夹着黛青的羽毛,在阳光下闪着美丽的光泽;它的双翅变得格外修长,使它不用像一般家鸭般的摇来摆去,而是在院中暇意地飞越、滑翔,随意觅食园子里的各类昆虫,一时竟然连猖獗的蟑螂都绝迹了。 就在我们去滑雪的前一周,维卡已开始产蛋,每天自豪地在我们面前展示“做母亲”的喜悦。当我们出发滑雪前,特意为维卡安排专人照看。岂料,为了怕维卡飞走,看护好心地为维卡做了一只大鸭笼,把维卡的活动范围限制于院子的一角.....于是,维卡不仅失去了自由,更在我们回家的前一夜,在暴风雨突袭下,受寒病倒了。 想着数月里,和女儿目睹了维卡那从丑小鸭终于成为年轻母鸭的旅程,实在不忍让维卡就此结束那短暂的生命,当即从女儿手里接过维卡,为维卡称了称它的体重,按照给婴幼儿服药的计算方法,迅速算出了给维卡服用抗生素的剂量,然后用菜叶仔细地把药粉裹成小团,轻轻地塞入维卡的食道,然后用针筒,慢慢把水注入维卡的口中...... 不出三天,维卡开始自己觅食、进水,也开始在园子里和往常一样走动,嗮太阳了,羽毛又渐渐的丰满光亮。然而,维卡对那曾放过鸭笼的地方明显的心有余悸,而那一场“禽流感”,更让维卡失去了生育力。 当维卡完全康复后,我们把维卡带到了就近的国家自然园林,那里有维卡的同类们,或在微波轻荡的湖面上畅游,或在谧静的林梢上滑翔..... 维卡在湖边依依不舍地回望着我们,但又坚定地朝着湖的深处缓缓游去。注视着维卡越来越小的身影,默默祝福着维卡的新生,心里涌出无限的感慨:遇到困境 - 选择放弃,或许就会变成真正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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