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乡愁是一张作旧的机票,我在这头,父母在那头。
今夏带着这乡愁我回了趟国。一月假期匆匆而过,国内的时光转眼变成了微信上的几叠照片,印象的鲜色已经开始退却。回忆熟悉的城市,陌生的街道,和今昔不同的朋友,感叹每次回国都像是经历了一次时空之旅。飞机在时空两头穿梭, 不论落在哪头,心中都是同一声叹息---我回来了!
同事问我这次回国最大的surprise 是什么?我想了想,大的变化还真没有,无非是一些细节的改变。 比如父母更老了,同学们更发福了,赌球花样更多了,卫生间开始有擦手纸和洗手液了。 抛开世界杯的热闹,大家餐桌上谈的最多的是官场地震,这个当然属内部消息,不足为美国同事所道。据悉自从习大号召党内自我批评以来,当官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动不动就要互揭老底做思想汇报,连我老姐这等学校圈外人士都要跟进形势。朋友笑称如今的官们成天夹着尾巴做人,看到陌生电话手都要抖上两抖,连带着一些生意都不好做了,高档餐厅显得很冷清,茅台都降价了。川内开始清算地震灾后重建的贪腐问题 ,牵涉范围很广,亲耳听闻一位曾经顺风顺水的朋友也因此栽了进去,家人都失去了联系,很是让人唏嘘。当然官场中的山雨对普通老百姓而言不过是饭后谈资,大部分人仿佛还是过着风调雨顺的日子,喝茶的依旧喝茶,k歌的依旧k歌,成都机场的“足浴”两个大字还是那么鲜艳。
回去了,自然要甩开膀子吃,豆花,肥肠,垛椒鱼,口水兔,沙锅粥,刚开始的几顿吃得十分的欢畅,渐渐地,小朋友首先吃不动了。两娃一上桌就苦着脸,吵着要吃麦当劳肯德鸡,汗得很。再过几日,大人也受不了油腻的中餐了,改换清爽的稀饭面条泡菜,好在有的是花样可以变,外公只一顿早餐就给出了稀饭,油条,粽子,葱油饼,皮蛋,咸蛋,小菜的多重选择,很是惊艳了我们。 在家吃的欢畅,出去就不太敢乱吃了, 路边店的招牌看着诱人,脏乱的台阶又让人望而却步。餐馆厨房更是去不得的,徒然会让人丧失吃饭的勇气。食品安全依然是大问题,超市里各类包装纸上罗列的一大堆添加剂让人难以下手,记得当闺蜜戏问该选“有毒鲜牛奶”还是“防腐剂牛奶”时,我一声不吭从冰柜里拿了两盒鲜奶,YYD, 十三亿中国人民都没被牛奶毒死,我怕啥。
万里跋涉回去,最大的收获是看到孩子们的成长。中文越说越溜不说,胆子也肥了不少,平时牛皮糖一般的大宝竟敢独自去小店里买东西,二宝也被小朋友一拉就走,一时间我这个当娘的当真清闲。一清闲了便动起了访友的念头,一圈电话下来,人是齐了,无奈各人自有拖油瓶,谈笑间仍需眼观六路,以防油瓶跑远了,话题断断续续不能尽兴,此乃一憾。然生活本色如此,天各一方能得一聚已是不易,但见昔日闺友各自觅得幸福,心里也替大家高兴。儿时的同学说起远去的时光用了“心痛”二字,我心亦黯然,当时只道是寻常,那些寻常的时光再也回不来了。。。
大宝说:我喜欢中国的人,不喜欢中国的房子。当真是一句直白的大实话。我不也怀念故乡的人,不怀念故乡的生存环境么。末了,添点酸的:却道家国去留难,梦里茶香,梦里茶香,还把他乡作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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