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总被无情恼 (19) - 各怀心事

"妈妈, 妈妈, 我的成绩终于超过了贾美丽。" 秀丽一进家门就大声说。

母亲正在厨房忙乱午饭, 听到秀丽的喊叫, 应声从厨房出来:" 怎么回事? 这么大喊大叫的。"

" 妈, 这次期末考试, 我的排名在贾美丽的前面。" 秀丽有些语无轮次的一边说一边把书包放在桌子上。

秀丽的母亲开心的说: " 你看, 我早就说过, 女孩子大了会分心, 她比你们大好几岁, 怎么样? 被我说中了吧? "

在母亲的追问下, 秀丽站在厨房门口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母亲, 贾美丽第18名, 自己第10名, 老师又是如何批评美丽的。秀丽学的惟妙惟肖, 母亲听得哈哈大笑。

那一天, 秀丽和母亲非常的快乐, 不过快乐归快乐, 最后母亲还是说: " 秀丽, 不要骄傲。要到明年的这会儿才能见分晓。要充分利用暑假时间, 努力学习。"

秀丽几年的努力终于有了比较满意的结果, 越发激发了自信心和向上努力的动力, 信心百倍的准备好了暑假的学习计划。

下午上班后, 秀丽的母亲特意走到美丽母亲的办公室, 有意无意的说: "我们家秀丽放假了, 中午就回来了, 美丽也已回来了吧? "

美丽的母亲说: " 还没有, 美丽是住校生, 估计得收拾一下宿舍, 晚上就回来了。"

美丽的母亲有些纳闷, 秀丽的母亲为何如此反常, 专门找自己说话, 因为最近两人的关系较以往更加紧张。原因是有文凭的人再一次的向上普调一级工资。这引起了她的不满, 不时传到耳朵里关于自己的风言风语均来自眼前的这个女人。

" 我们家秀丽这次的成绩进入了前十名, 如果高三保持这个名次的话, 考重点大学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秀丽的母亲还是没有憋住, 有些得意的说。

原来是这样, 美丽的母亲明白了, 她一反常态同自己聊天就是想炫耀秀丽的成绩, 第十名, 就得意成这样, 有点出息好不好? 我们家美丽每一次都是前五名。我也从来没有夸耀过, 人, 还是低调一些为好。美丽母亲的心里其实瞧不起秀丽的母亲, 没有文化, 虚张声势, 市井小人一个。自己绝对不能同她一般见识, 那样会自贬身份。

于是便敷衍道: " 那很好啊, 进步很大呀。祝贺了。"

秀丽的母亲心里有一种冲动想告诉她美丽的成绩, 又觉得有些不妥, 嘴唇张了几次, 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美丽母亲看见她欲言又止, 犹豫不决的样子, 好生奇怪。这个女人今天怎么了? 平日里都像一门大炮,  直接简单, 到处开火。于是便用一种不解的眼神看着她。

秀丽的母亲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但是她那种欲说还休, 欲罢又不能的神态, 自然引起了美丽母亲的疑惑。心中暗自盘算, 等美丽晚上回来, 一定要问问清楚,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两个女人各怀心事的随意聊了一会儿天, 心中却各有打算, 各怀心机, 暗自较量, 暗藏玄机。那一天下午, 美丽的母亲心绪烦乱, 坐立不安, 心里一直捉摸着秀丽母亲的话和欲言又止的神态。下意识觉得美丽一定有事, 突然想起美丽的期中考试就很糟糕, 难不成这次没有赶上去?

对于美丽这个女儿, 虽有很多缺点, 倔强, 固执, 任性, 偏执, 冷酷, 自私, 但自己从未质疑和怀疑过她的学习, 虽说第一次考初中时不甚理想, 又复读一年, 但那是因为乡下小学师资薄弱, 又没有人管教督促而故。自从读了初中, 美丽的学习从未让父母操心。自己一直将重点放在二女儿茉莉的身上, 因为茉莉漂亮, 懦弱, 胆怯, 所以总是担心茉莉被男孩子骚扰而分心。

美丽绝对不会有这方面的问题, 无论是同事的儿子们, 院子里的男孩子们, 还是大街小巷的胡同串子, 看见美丽的无动于衷和看见茉莉的目不转睛, 就让她这个作为母亲的人, 明白如何分别对待两个女儿。对于美丽, 自己总是询问她的学业和考试成绩, 而对于茉莉, 更多的关注她的朋友, 心态和情绪。

美丽在学校一直磨蹭到黄昏时分, 看着同学们一个一个的离开学校, 直至整个校园空无一人。看看日落西山, 天色已晚, 美丽才坐公车回家。一路上, 都在盘算怎么样对母亲交代考试成绩。神思恍惚中竟然错过了目的地。一直到了终点站, 才下了车, 又往回走了两站地。一路走, 一路想, 直至走进楼道, 也没有想好如何解释成绩下降的原因。

美丽的母亲心不在焉的熬到下班, 时间一到, 即可回家。到家一看美丽仍然没有回来。只有茉莉一个人在家。便问: "姐姐还没有回来吗? "

" 没有呢。" 茉莉边写作业边回答。

美丽的母亲开始洗菜, 淘米, 准备做晚饭。一会儿, 美丽的爸爸也回来了, 晚饭也做得差不多了, 美丽还是没有回家。正要与美丽的爸爸交谈下午发生的事情, 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扭头一看, 美丽走进了房间。

一下午的困惑猜疑, 一晚上的焦虑等待, 美丽的母亲顾不得客气和措辞, 脱口便是指责: " 怎么回事儿, 你, 这么晚才回家, 去哪里野去了? 干什么去了。都放假了, 成绩单? 让我看看。"

美丽本来还有一丝的惭愧和犹豫, 不知如何启口。听到母亲劈头盖脸的一顿责备, 残存的不知所措瞬间荡然无存, 二话没说, 随即从书包里取出成绩单, 放到桌子上, 说: " 自己看吧。"

美丽的不屑情绪把母亲气得说不出话来, 只能语不成句的说: " 你什么态度, "

 一边拿起成绩单, 看了一眼, 不敢相信般的, 又仔仔细细的看了第二遍。随后就暴跳如雷了。一连串的问号成串成串的滚落出来。

" 你不是说期末要赶上来吗?  你干什么呢? 整天除了吃, 就知道睡, 吃饱喝足, 那就好好学习呀!  你看看你, 不用功学习, 养膘呢? ..... 你说你, 长得这样, 唯一的出路就是好好学习, 考个重点好大学, 你怎么就这么不省心, 不争气呢? 我就说嘛, 秀丽的妈妈怎么会刻意找我聊天, 原来是这样, 我还傻瓜一样的在心里笑话人家呢? 指不定人家在心里怎笑话我呢?  你真是让我丢人。"

母亲不问青红皂白的一顿数落和臭骂, 如同巨大的雨点一般, 夹带着细细的刺, 照着美丽落将下来, 打疼了美丽的心。美丽几个月来的相思暗恋, 齐老师和方老师之间关于自己长相的对话, 考试的不顺, 今天老师的批评, 犹如荆棘一般抽打着美丽的自尊和自信, 母亲肆无忌惮的谩骂像是一根导火索, 点燃了美丽几个月来的痛苦, 委屈, 愤怒和决绝。

美丽爆发了, 把书包往饭桌上重重一甩, 震的桌上的菜盘子剧烈的晃悠, 撒出了汤水。然后冲母亲吼着: " 你说我丑, 我就是你生的, 那是因为你就丑。你不是关心我的学习, 你是要同秀丽的妈妈比我们谁的学习好, 你自私。"

母亲被美丽气晕了, 挥手一巴掌抽在了美丽的脸上。

美丽捂着脸冲出了家门, 冲进了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