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在某鏡節目中聽說了Red Roulette（紅色賭盤）一書，邃去亞馬遜預定，9.7正式發售。該書是段偉紅的前夫Diamond Shun的回憶錄，裡面重點描寫了段偉紅是如何一步步成為一位在中共高官圈子中遊刃有餘的白手套的。其中涉及的中共高官有溫家寶、王岐山、孫政才等人，而段女士與溫家寶妻子張蓓莉的密切關係則有大篇幅的敘述，甚至涉及了總理夫婦的私人生活。
背景 2012年10月26日，《紐約時報》發表的那篇《總理家人隱秘的財富》石破天驚，讓溫家寶的公眾形象一落千丈，由於他一向以清廉、親民的形象示人，此類醜聞對他的殺傷力較之其他中國領導人更甚。雖然在NYT事件之前，關於他家人經商賺錢的謠言已流傳多年（筆者就職公司的內部論壇上09年就有人發帖講他夫人去台灣買大翡翠的傳聞），但這種權威大媒體發文揭露現任中國高官的家庭財富、在中國傳播到人盡皆知的情況也是前所未有的。據說，事件發生後，溫家寶受到了巨大打擊，非常沮喪，這種情緒在他當年11月最後一次出訪、與泰國華人華僑交流時可見一斑（www.youtube.com/watch?v=8N9n9TMHDbM）：在演講臨近結束時，他突然話鋒一轉，從常規的中泰友好等內容毫無預兆地切換到了說自己快要退休了，希望人們忘記他，並引用了屈原《離騷》中的兩句，“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聖之所厚。”並且加以解釋：“為了追求真理，即使我死九次也不後悔。為了自己的清白，即使死也要死得誠實正直。”激動之情，溢於言表，顯示了他辯白的願望和對自己清譽的看重，這段內容後來在中國大陸的報道中被隱去。今年清明，他通過澳門導報發的祭母文《我的母親》中也有類似的內容。 這篇九年前的舊聞，與段偉紅前夫的新書，有不少內容可以對照來看，有些是前後出入，也有些是相互印證，而該書的熱度這幾天在各大權威媒體和各種自媒體上迅速躥升，不能不讓人覺得這兩個事件之間存在聯繫。筆者重讀了《紐約時報》的舊聞與Red Roulette提前流出的一些章節，記錄了以下的隨感，待拿到全書閱讀後，看心情再做增補。
總理家人隱秘的財富 - 紐約時報：https://cn.nytimes.com/china/20121026/c26princeling/
平安的股票 NYT文章一開頭就點出了溫家寶母親楊志雲的名下有中國某大型金融機構五年前（2007）已價值1.2億美元的股票。Red Roulette中記述，2007年中國平安上市時，段偉紅賣掉了手上的股票，獲利3億美元，而張蓓莉沒有賣掉她手上可獲利6億的平安股票，而是把他們賺到了溫母名下——“這個行為後來被證明是個致命的錯誤”，書中寫到。
這裡，溫家和段持有的平安股票價值在兩文中有差異：NYT的文中寫到，段在2002年以6500萬美元購得了平安3%的股份，5年後，這些股票的市值為37億美元。也許在計算方式上存在問題。
最大的問題是，當年媒體就平安股票的問題採訪段偉紅時，她說的是當時只是恰巧借了溫母的身份證辦理代持用，並不知道她的身份，這說法不僅被新書裡的描述完全推翻，也顯示了此人水平真不高，竟能把事情越描越黑。
夫妻關係 NYT的文章中提及，2007年時維基解密公布的美國外交文件中稱溫家寶對家人的經商活動非常反感，甚至傳他曾經想與妻子離婚。合理推測，07年張蓓莉將平安股票轉到溫母名下的事情讓溫家寶非常不滿。眾所周知的是，溫出席活動、出國訪問從來不帶夫人，唯一一張和夫人參加活動的合影是和香港的張康民夫婦見面。所以人們之前的推測是溫家寶夫妻關係並不好。然而，Red Roulette中透露的內容卻可能不太符合這種看法。
平安的生意做成後，段偉紅與張蓓莉關係日益密切，仿佛成了一家人，段與丈夫殷勤地為溫家服務，比如受張之託去美國為溫家寶買好看的行頭，他們覺得溫平時着裝不太行（筆者也認為溫的衣品確實堪憂）。“張阿姨”還像母親一樣指導段女士提升夫妻生活的質量，段向丈夫暗示，雖然年近七十，張蓓莉和總理仍舊在這方面有較高追求。
筆者對這段內容存疑，裡面也許有作者的過度解讀或曲解想象，可以想見的是張蓓莉會向與自己合作的商人表現她和丈夫關係良好，以更大程度獲得對方的信心和忠心。另外，從目前的作者的口氣推測，段女士兩口子恐怕從未有機會見溫家寶。
孫政才 據Red Roulette里記述，傳說中玩王者榮耀上癮的孫政才是被段偉紅和張蓓莉看中，請溫家寶將他推上農業部長的位子的。孫頂着太子的頭銜做到了重慶市委書記，卻在十九大前落馬。段女士向張阿姨強烈建議，鑑於溫家寶多年從政卻沒有自己的派系，他退休後溫家需要在常委中有一個新靠山，以保家族富貴延綿。她們相中了孫政才，並號稱經過一番運作，讓他在43歲的年級坐上了正部級。
由於這個出人意料的提拔，孫政才被外界普遍認為是溫家寶的人。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筆者認為，很難想象學習認真工作嚴謹的溫會欣賞一位沉迷網絡遊戲的官員。但書中說溫家寶沒有自己派系的說法倒是與他一貫清高的人設相符。
習近平與彭麗媛 讀到這段時，筆者有一瞬間覺得此書莫非是是受習委託出版的。Red Roulette在描寫完了段女士在一眾高官面前如魚得水後，突然出現了她在習夫婦處碰壁的情況。
2008年，張蓓莉帶上段偉紅與習近平夫婦吃了一頓飯，張的目的是探探這位新晉副主席的虛實，讓段為她做參謀。段向丈夫坦言，習幾乎沒怎麼說話，而彭麗媛也不怎麼和她來電，善於結交高官夫人的段完全找不到突破口。看來，習夫婦根本看不上這種白手套。對比下，作為總理夫人，張蓓莉不僅和段女士夫婦關係很好，還從他們通過她牽線搭橋做成的項目中固定抽成30%。檔次高下立判。
一點感想 段偉紅前夫的新書Red Roulette部分印證了九年前《紐約時報》文章中對溫家寶家人斂財的描述，這無疑給這位前總理的名譽雪上加霜，作者尤其在書中明里暗裡綁定了溫與妻子的關係，除了點明他們夫妻關係良好之外，還斷言溫不可能之前不知道他的家人成了巨富。作者宣稱，段偉紅在2017年突然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留下年紀尚幼的兒子沒了媽媽，他寫這本書是為了向中國政府要人。段女士的情況不由讓人聯想到大連實德的老闆徐明，據說也是和溫家有關的白手套，15年時不明不白死在了被拘押過程中。
而就在今年的清明節前後，溫家寶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寫郵件向一家鮮有人知的澳門網站投稿——發表了一篇紀念他去年年底過世的母親的文章，文章曾一度在國內熱傳到被禁止轉載，在海外媒體上也熱度巨大，從傳播的角度看，溫的操作令人嘆為觀止。這篇文章對溫家寶的形象頗有提升，他在文中詳述了父母在文革中的遭遇，母親教育他要堂堂正正做人，不拿一分不屬於自己的錢，他聲明他和他母親這輩子清清白白，從未謀過私利，加上其它質樸而真誠的文字，許多人因這篇文章而對他黑轉路人，路人轉粉。這點聲譽的提升，看來很快會被這本新書抹掉了。
筆者相信，溫家寶還會在他的餘生中為挽回自己的清譽不懈努力。就在上個月，他還請台灣學者李宗焜為他寫字刻章，其中一枚章的印文是“雖九死其猶未悔”。2021年了，《紐約時報》的文章已九年前的往事，他退休也已經八年半了，即將過八十大壽，然而他這“尋死覓活”要自證清白的勁頭卻仿佛絲毫不減，不知道Red Roulette的出版會不會刺激他展開新的行動。在目前萬馬齊喑的中國政治圈子裡，溫家寶是值得期待的。
2021年9月6日
Red Roulette紅色賭盤的閱讀隨感： 1 段偉紅前夫的新書，《紐約時報》的舊聞與溫家寶的是是非非
2 揚言要離婚、剃度出家，溫家寶經歷了什麼？讀Red Roulette紅色賭盤隨感
3 從溫家寶夫人在五星級酒店煮粥看Red Roulette紅色賭盤的真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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